为四周没有门窗,屋顶也塌了大半,现在被大风一卷,整个木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全部坍塌。 成功抵达山顶后,周昭和程舒逸并没有看见从大路上走上来的人。 不论是负责报道的记者还是乔装成便衣的警察,别说人了,就连提前飞行的设备也没有跟上。 周昭忍不住在心里泛起疑惑,开始打量起四周。 而紧紧绷着心弦的程舒逸再也不愿意等待,她不管是不是有塌毁的可能,径直就冲进了那个木屋里。 几乎是刚踏进去,空气里的血腥味就逼得程舒逸不停反胃呕吐。 这栋从外面看起来像是自然坍塌的木屋,内里却被人为毁得乱七八糟,散落的绳索,坍塌的房顶,被暴力折断的椅子,木棍,甚至还有刀上都沾着血迹。 没人知道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怎麽样的酷刑。 环视了这脏乱的氛围,程舒逸不敢再犹豫,她强忍着恶心,开始在眼前这一片废墟中翻找。 过去的木屋顶都是用稻草铺好的,而现在南边那半块顶的稻草已经全部倒塌,像是在刻意掩埋着什麽东西一样。 跪在那堆稻草上的程舒逸以手为铲,开始不停地挖掘,越是扒开稻草,难闻的味道就越是往鼻腔里钻。 废弃多年的木屋里不仅满是灰尘,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尸体,已经使用了很多年的稻草承受不起这大力翻找,程舒逸每扒一下,混杂着稻草碎屑的浓郁血腥味就更甚。 刺鼻的味道逼得程舒逸不停生理性干呕,可她不敢耽误,终于在扒开最后一把稻草后,露出了血腥味的来源。 这是一个小孩。 确切来说,是一个生死未卜满身是伤口的小孩子,看年纪约莫八九岁的样子,鲜血沾满了她全身,那些被砸毁了的东西应该都是用在了她身上。 程舒逸紧紧绷着的那根线突然断了,她庆幸被绑架的人不是程游历的同时,又忍不住可怜被折磨成这样的人只是个小孩。 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落下,程舒逸深挖着的手不敢停,哆嗦着靠近那个小孩,试探着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 咽了咽口水,程舒逸继续深深挖下去。 她最宝贝的那双手此刻沾满了泥泞和血迹,粗粝的稻草和藏在稻草下的木屑划伤了手背,新鲜的血液涌出来,滴落到那个小孩早已经凝结的伤口血块上。 用尽全身的力气,程舒逸终于扒干净了粘在这个小孩身上的全部污浊碎屑。 同时也漏出了这个小孩满目疮痍的身体,这样瘦小的一具身躯上几乎没有了一块好肉。 外翻的皮肉上沾着稻草碎屑,流尽血的伤口泛着白又落着灰。 程舒逸抑制不住生理性的恶心干呕,再次被呛出泪来。 环视了一圈,这个地方除了这个小孩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可以确定的是,程游历安全了。 提心吊胆到现在,程舒逸终于可以松懈一口气了,她半抱半拖起这个小孩,开始往门外走去。 检查完了四周的周昭看着程舒逸踉踉跄跄地出来,怀里还抱了个人。 几乎是瞬间,周昭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涌,她有些不敢上前,怕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程舒逸会崩溃。 可是当周昭走过去后发现,程舒逸抱着的是个小孩。 “她是?”周昭看着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小孩,完全陌生的脸,不认识。 程舒逸也摇了摇头,慢慢跪下去将小孩放平:“我姐姐不在里面,这个被标记出来的地点里,我只找到了她。” 眼前这个已经陷入休克的小孩,就是这场绑架案的受害者。 “不是司雪吗?”周昭有些疑惑,“信息对不上,我刚检查完了周围,还拍到了些痕迹,目前还是没有上山的人,反倒是下山的路被踏过,根据痕迹来看,这群人应该是昨晚或者今天淩晨下的山,还好我们走了小路,完美错开了。” 周昭刻意隐瞒了真实信息,事实上她们上来的那条路不久前刚有被踏过的痕迹,而且巧合到几乎跟她们刚错开。 不知道是不是司雪被转移了,还是那夥人没有走完。 这些线索周昭没有说。 周昭掐头去尾说着她收集的信息,程舒逸边听手里边忙活。 上山前,程舒逸特意去药店买了药品,消炎止血抗菌包扎,就连专门买的云南白药里的那颗保险子在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简单的为昏迷中的小孩处理完伤口后,程舒逸又拆开了一瓶水,强行掰开她的嘴巴把保险子给灌了下去。 励志要当战地记者的程舒逸也自学过一些简单的救援,原本以为要等以后才能用上的知识在此刻派上用场。 她沉稳冷静,手法娴熟地为昏迷的小孩处理完伤口后,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人包裹住。 看着程舒逸的动作,周昭忍不住问:“舒逸,你不会是要带这个小孩下山吧?” 到现在还没有人上山,小路窄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行,大路的耗时是小路的两倍,甚至比小路的风险还要高。 周昭很不赞同程舒逸的行为。 已经将人打横抱在怀里的程舒逸撑着木棍,慢慢爬起来:“是的学姐,我要把这个小孩带下去。”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小孩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麽会卷入这场绑架案中。 可是毕竟她现在还活着,程舒逸不想也不愿意把她放在这里等死。 包里储备的食物够四个人吃一周,水和物资都充足的前提下,程舒逸不可能放任不管。 “舒逸,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周昭严肃起来,分析道:“我们很有可能是目前唯一在山上的,被绑架的根本不是司家的二把手* 司雪,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孩,线人给的线索有误,所以现在原本定好要上山的一组和二组的成员根本没有来,就连提前来确定山况的无人机航拍都没有,没有接应也没有救援,我们自己走小路都花了将近两天时间,现在还要带一个生死未卜的小孩子,没人能确定她还能不能活,舒逸……” 周昭隐瞒了刚刚环查四周时拍下的那张照片的线索,眼下这桩绑架案根本不是寻仇或者勒索。 恐怕程舒逸上山的事情也是被引导的。 听着周昭的长篇大论,程舒逸有些不认同地皱起眉:“学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为什麽选择记者这个行业吗?” 周昭被问得一愣,话堵在喉咙里,阴沉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积压不住了般垮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体上泛起痛,程舒逸的声音在雷雨声里格外坚定。 “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瞭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