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种哪样的花都可以。” 原以为她会很高兴,可却没有王林期待的那样,脸上的喜色短暂,“婉儿不喜欢?” “阿兄哪来的银子买这宅院……”李慕婉面颊贴着他额间。 “写这话本赚的,成亲前便想给你买个宅子,婉儿体贴,怕爹娘无人照顾,这事耽搁了,可我一直记着呢。” “我也不常来县里的。”李慕婉还是喜欢待在王家村,有竹林小院和爹娘,还有王家村的朋友,离镇子近,也能常回去药铺看看哥哥。 “无妨,只要婉儿来了,往后便去小院住,不过眼下还不行。” 她把那房契收好,抽了半日时间陪她在县城里转悠。 王林路上遇着学生父母,与人闲聊两句,李慕婉还在铺子里挑选布料,出来时见他抽不开身,恰逢布庄旁是一间琴房。 心头的痒意泛起,她入店巡视一周,瞧中一架古琴,琴断朱弦,琴心相挑,音色清响,难见的上好古琴。 掌柜见她喜欢,直言可以试弹,李慕婉许久不弹琴,起初拨弦试音的两下还有些未能寻回感觉,渐渐的上手后随意谈起一曲小调,引得店内客人为观,音落后才恍然自己已深陷其中,引来掌声连连,倚靠门外的王林痴望好一会。 没成想她琴弹得这般好。 李慕婉试完后对此琴音色是满意的,可却只是摇了摇头,略带惋惜之色,似乎还有不足。 之后她买了好些药材和布料,药材是要炼制丹药的,布料是为做新衣备的。 王林两手几近腾不出来,李慕婉一手一串糖葫芦,街道热气腾腾的包子一笼一笼出锅,酒肆的小厮立在门前热情招呼客人,比镇子上热闹了许多。 “阿兄,再有两月就过年了,你何时回王家村啊?”她腮帮子鼓鼓的,藏了一颗糖葫芦。 王林暗算时间,写完这卷也要一个多月,不过年关前总能赶回去。 夜里李慕婉在他屋里住了一夜,翌日日中前王林送她回了王家村。 *** 年关将至,大雪纷飞,半月不断,整个村子覆上厚厚一层白,王林昨夜交完最后一稿便从县城赶回来,夜里睡得晚,又起的早。 身上盖着大氅,搁前院扫雪,雪堆压着海棠枝重重垂下,李慕婉还睡着。 他醒后又往炉子加了几根木炭,屋内暖气充盈,冬褥下滑出一支玉臂,在探着身侧的床榻,摸了两下发觉是空的,又侧头睡了回去,脖颈露出之处泛着几块红,似还有齿印。 冷风从窗缝灌入,打在屏风上,她侧身隆起冬褥遮住了那痕迹。 又睡了小半个时辰,王林顶着寒气入内,衣摆沾了少许雪碎。 半梦半醒的她听得推门动静,过了一阵,声音近在榻前的衣架边,王林换下大氅,抖净雪碎后又到炉子前烤火,烤暖些才去榻里寻人。 结实的臂膀绕过颈侧,李慕婉滑入他臂弯里,醒了。面颊上有热气传来,可触碰到的唇瓣是冰凉的。 “阿兄,凉……”她气息低沉,声音哑着。 “我待会去镇上采买过年的物品,婉儿可要一块去?” 睡眼惺忪的她揉了揉眼,精神起几分,掀着眼帘,“去,阿兄等我。” 闻言王林手臂一带,李慕婉坐起半个身,又给她穿了厚衣,李慕婉昏沉中被支配着,冬日要容易犯懒些,可她也不会不顾时辰,定是昨夜闹得晚了。 两人在镇子上采买了新年用得上的爆竹红绸,饴糖,屠苏酒,桃符,米面,红纸…… 李奇庆托燕州商客带了些上好的果酒,让李慕婉拿回竹林小院去。 除夕日,王家村家家贴起春联,王林和李慕婉坐在黄花梨长木桌上,红纸摊开,砚台是磨好的墨汁。 李慕婉握着笔杆,王林大掌则握着她手,气息贴耳:“婉儿可想好这春联写什么了?” 她磨了墨已经想了片刻,也没思虑好。 “我写一副,婉儿再接一副可好?”见她不知从何落笔,王林引着她。 “好。” 手臂被他的力量带着走,红纸上落着“爆竹声声除旧岁,梅花几点迎新春”。 “婉儿来。” 李慕婉思虑须臾,行云流水下笔,大字跃然纸上,“岁岁平安节,年年如意春”。 “婉儿字好。”王林拿起红纸两端细细端详,干透后一副贴过堂屋,一副贴在院门前。 除夕夜宴,下着细细碎碎的雪片,李奇庆冒着 风雪从镇子赶来,只为赴王家的宴。 酒盏满上果子酒,他举杯爽朗贺道:“愿周婶王叔福满康健,王林与小妹恩爱不疑。” 王家人举杯连连称笑。 “来年,小妹再给王家添丁,到时间哥哥也能当舅舅了。”果子酒入喉,辛辣后是甘甜。 “哥,”李慕婉红了脸,手肘碰了碰,余光瞟了一眼王林,“你好好说话。” “承兄长吉言。”王林却之不恭敬了一杯,目光却落在她身上,打量着她的娇羞模样。 晚宴结束后,王林拿了那副棋盘与李奇庆对弈,王天水与周英素包着明日的饺子,时不时望着几人谈笑。 王林给李慕婉带了一架古琴回来,他原是不知李慕婉会弹琴,还弹得音音细韵。 也是那日县里她在琴房奏的一曲,他决意把那把琴买了下来,李慕婉抱着琴高兴了好几日,自那以后白日的竹林小院总是泛起琴音。 哥哥与王林对弈,她便在一旁抚琴助兴,堂屋暖热一团,屋外风雪交加,琴音悠扬婉转,好似要与那凄厉的厮鸣较量,声音盖过一浪又一浪。 深夜后雪停了,李奇庆坐马车赶回镇子。子时村子里烟火声骤响,天际泛着光,爆竹声不断,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西厢房内烧了碳火,书案前,王林捧着本书还在看,李慕婉手里的笔蘸着墨汁,思虑中见王林看书看得入迷,忽的她脑中闪过一缕想法。 手中的笔刷轻落在他鼻尖上,王林敛眸应了应她,却未瞧见是何物碰的自己,视线又落回书上,只见李慕婉趴在桌上打量着自己,唇角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笑里带了难得的捉弄。 王林眼角瞥着她手臂挡下的砚台,了然于心,却在李慕婉看不见的须臾,透出一股坏笑。 “婉儿,”王林手里翻着书页,认真说,“有些凉,把窗关了吧。” 李慕婉抬眼望去,窗还支着,她提起裙摆乖乖放了窗,又坐回原位。 王林指着书上又道:“婉儿,可看过这篇文章?” 可他并未把书朝自己靠近些,李慕婉闻言起身往他怀里挪了挪,心里还得意着他未发现自己的作案痕迹。 “哪篇?”她探头问得诚恳。 “过来些。”王林若无其事地给她捞到身前,搭在腰间的手未挪动,好似随时防备着她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