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的那块清心符,他也给她季氏的来历,应该算是扯平了啊? 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了,目前来看,这位爷对自己没什么恶意,这就够了。她得罪的人够多了,能少一个是一个。 说着话,顾知灼进到堂屋,孙嬷嬷跪在中间,徐太太被两个婆子押着双肩,半跪半趴。顾知灼进来的时候,她正涨红着脸尖声叫骂:“……镇国公府这么相信一个刁奴的话,你们还有没有把徐家当姻亲?” “姑奶奶,你眼看着有人欺负到你娘家头上也不敢吭一声吗。” “没用的东西,活该你守……” “堵上。” 徐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押着徐太太的嬷嬷立刻拿出了一条汗巾,往她嘴里一塞,把“寡”字塞了回去。 徐太太的脸憋得又红又青,呜咽着不停。 “你接着说。” 徐迎儿……顾知骄就坐在徐氏的身边。 徐氏紧紧拉着她的手,对徐太太这个嫂子面色冷硬。 孙嬷嬷一再说是亲眼见到女儿断气的。她信孙嬷嬷,这是在徐家时,唯一一个真心待过她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信她呢。 而如今,这样的全心信任,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捅进了她的心窝。 她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顾知骄稍稍有些痛。 顾知骄没有呼痛,她感受着这轻微的痛楚,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她是姑母的女儿,顾家的姑娘?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在做完了这个美梦后,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顾知骄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没关系,就算是死,她也想把这个梦做完。 顾知灼安静地走进去,在下首坐下。 孙嬷嬷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看她,支支吾吾道:“……那年,您从北疆回京城,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徐氏是北地人,在成婚后,她和顾尉尉住在北疆。 直到那一年,先帝把顾尉尉调去梁州任总兵。 当时,有一伙前朝余孽卷土重来,占了小半个梁州,并在洛阳登基称帝,四处宣扬要复兴大兴,搅得全天下人心惶惶。这位兴帝自称是前朝末代皇帝的的嫡孙,以此为名,招揽了不少人。 那段时间,北疆也是战乱频发,顾尉尉实在不放心,让人送她和烈烈回京城的镇国公府。 季家也想搬到京城去住,就跟着她同行。 当时的种种,哪怕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 徐氏记得,夫君要赶去赴任,调拨了三百将士护送他们。 从北疆出来后,一路上都还算太平,直到进了翼州,他们遭遇到了一伙千余人的流匪。 士兵让他们躲藏起来,以身为饵把流匪引开。 在赶路时,她动了胎气。 徐家被流匪吓坏了,他们嫌她累赘就自己跑了,把她和烈烈丢了下来,当时烈烈还不到三岁。后来是孙嬷嬷和几个婆子带着她躲进了山里。 她是在山间生下孩子的。 混乱中,她隐约只看到孩子的肩上有一个小小的胎记。 后来,山下的村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起了火光。 到处都是火,还有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她只能抱着孩子往深山逃,一直到意识模糊前,她只记得自己浑身是血躺在一个山洞里,外头到处都是山火,热得让人窒息。 等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烈烈和孙嬷嬷,孙嬷嬷告诉她,孩子死了,还把死婴拿给她看…… “说!” 徐氏止不住地双肩微颤,嗓音中酝酿着一场风暴。 “奴婢,奴婢说……” 孙嬷嬷把额头伏在地上,她已经把最难的话都说出来了,其他的也就没有那么困难。 “当时山下全是流寇,杀人放火。我们躲在山洞里,哥儿睡着了,但是,姐儿她哭了。” 孩子出生后,就一直在奔逃,连一口奶都没有喝过,她哼哼唧唧的哭了出来。 孙嬷嬷害怕极了,她看着外头的火光,周围隐约还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怕极了。她怕孩子的哭声会招来流匪,她怕她会跟着没命。 “奴婢捂着她的嘴,想让她不要发出声音,就听到有人出现在了山洞外头,奴婢一动都不敢动。那个人走进来后,奴婢看到竟然是太太。” 当时徐家把他们丢在半路上,应该早就走远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徐太太当时说是特意来找他们的,孙嬷嬷没有起疑,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其实是他们跑出去没多久又遇到了另一股流匪,他们没办法想着那些将士肯定还会回来找徐氏的,就索性回来了。那天山下的流匪其实都是追着他们过来的。 “太太看到奴婢把手捂在姐儿的脸上。” “太太说奴婢是想要捂死姐儿。要是奴婢不把姐儿给她,她就去告发奴婢杀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