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的心跳加快,气息紊乱:“这只是晋王的一面之词,不可信。” “正是一面之词才更应该彻查。”谢应忱嘴角挂着的笑意荡然无存,“皇上连问都不问,就断定晋王在说谎,那么,就请降罪晋王。晋王危言耸听,栽赃嫁祸,以先帝之死因,妄图动摇人心,该当死罪。” 皇帝呼吸一滞,蓦地攥紧身上的锦被。 “您是要问,还是要降罪?”谢应忱咄咄逼人道,“皇上您总该选一样吧?” “谢应忱,你在逼朕?” 降罪晋王?晋王的手上有太多他的把柄,自己若把他逼得太急,说不定他会鱼死网破。 若不降罪,那只能按谢应忱说的,亲自过问。 皇帝的呼吸在停滞了片刻后,更加急促。 “臣只想知道先帝死因,皇上难道不想吗?” 皇帝眼中喷火,胸腔不住地起伏,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谢应忱毫不避让与他目光相交,再一次质问道:“还是说,皇上早已知情,所以,并不关心。 ” 皇帝咆哮道:“谢应忱!” 谢应忱长睫低垂,温和宛若暖玉的面上,极少如此情绪外露。 礼亲王来回看了看两人,若有所思。 谢应忱好像早已知道会有这样一份供状。 原本,宋首辅他们只是听闻皇帝脑子清楚了,过来看看的,结果谢应忱主动提到让皇帝不用着急,多休息,摄政有他在。这一下,皇帝就怒了,破口大怒到现在,所有人一个都走不了。 莫非,这一份供状,是谢应忱在暗中谋划? 很有可能…… 废太子一日沉冤未雪,谢应忱就无法再进一步。 谢应忱想要那把椅子,就必须洗干净废太子弑君杀父的罪。 “来人。”谢应忱冷声道,“摆驾午门。” “谢应忱,你敢替朕做决定?” “皇上莫非是病得走不了道了?”谢应忱丝毫不让,“既如此,您好生养病。臣继续辛苦,代君监国。” 谢应忱刚从凉国回京时,众人都以为他子肖父,宽仁温和。 直到这些日子,他把朝中三党稳稳压制,绝非他们原以为可以随意摆弄。从前需要半个月才能争出决定的事,如今只需要半天。 不少人习惯了皇帝的风格,早已暗暗叫苦。 现在看着连皇帝都在三言两语间,被逼得没有了退路,更是瞠目结舌。 只能去。 印辛与盛江目光对视了一瞬,下去让人准备銮驾。 皇帝一言不发,心绪乱的很。 谢应忱字字句句都在逼迫他,欺君罔上,可其他人光看着,连一个发声的都没有。这才多久,谢应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的壮大至此。 他后悔了。 他当初就不该留下谢应忱一条命,更不该放谢应忱出宫。 以至于,谢应忱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多时,有内侍进来禀说,銮驾已经备好。 礼亲王注意到皇帝恨不能把人撕了的目光,默默地挡在谢应忱的前头:“请皇上去一趟午门。” “此事一出,三司会审已难以安定民心,还是应当皇上亲自问过。” 其他人也默默点头。 印辛伺候着皇帝起来,扶他走出内室,上了銮驾。 金吾卫立刻拱卫在皇帝四周。 谢璟也恰好在这时赶回来。 “父皇!” “璟儿。”皇帝示意道,“你也上来。” 谢璟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本来是在郊外的皇庄为过些天和季南珂成婚做准备的,他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但也不想委屈了她,凡事都亲力亲为的。 他收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来,倒是成了最晚到的一个。 见皇帝对他慈爱如故,谢璟心中一喜,父皇是真的大好了! 自打谢琰被接回来后,谢璟时刻担心父皇会一时兴起,真的立谢琰为太子,为了这件事,谢璟和季南珂争吵过几次。 谢璟上了銮驾,问候着皇帝的身子,说着一些贴心话,面上满是忧色。 皇帝也露出了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笑容,一派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銮驾从宫门出去,正在午门奋笔疾书,侃侃而谈的学子们,也注意到这天子排场,纷纷回首注目。 明黄色的华盖,还有随行的禁军内侍,一看銮驾里头坐着的就是皇帝。 众人不由为之一惊。 天知道,他们在这里从一开始的静坐,到后来的献策,都已经过去多久了,皇帝还是头一回露面。 对了。不止是头一回,皇帝带着他的奸妇回宫的时候,他们也见到过一眼。 这么久了,皇帝对于他自己与臣妻通奸一事,都没有自省自查,对他们送进去的劝君书,更是连半点表示都没有,如今出来,莫非是觉得风头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