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98章</h1>
身后陈大郎唤道:“哎,你去哪儿?”
傅嬷嬷在甄华漪榻边给她擦了擦汗,又打着扇子扇了许久。
她忧心忡忡,此前甄华漪也有过这种状况,可今日是严重得多了。
她没有想到甄华漪是中了毒,只以为是那燕室秘香害的。
傅嬷嬷眼中含泪,低声说道:“是老奴害了公主。”
她擦了擦眼泪,突然间下定了决心。
傅嬷嬷问玉坠儿道:“那个陈二郎在哪里?”
玉坠儿也是在为甄华漪忧心不已,她随口回道:“像是出去了。”
傅嬷嬷沉声道:“他回来后,将他悄悄带过来。”
玉坠儿迟钝了片刻,猛地抬头:“嬷嬷?”
傅嬷嬷道:“没有办法的事,”她似是说服自己道,“陈大郎风流,怕不太干净,陈二郎生得俊俏,年少小,应当尚未经过人事,公主不亏,本就是燕室贵胄,多几个情郎又如何,只是得瞒紧了,好在贵妃方才来过,应当不会再怀疑什么……”
玉坠儿咽了咽喉咙,她看了一眼甄华漪,病情凶险,是耽误不得了。
她小跑着出了寝屋,去找那个未经人事的陈二郎。
玉坠儿等了半晌,终于看到陈二郎慢悠悠跨过了门槛,她一把拉住陈二郎的胳膊,道:“快同我进去。”
陈二郎顿了一顿:“你是说进才人的寝屋?”
玉坠儿喝道:“啰嗦什么,”她又补了一句,“不许胡言乱语。”
陈二郎笑了一下,任凭玉坠儿将他拉进了屋里。
屋里,傅嬷嬷和玉坠儿虎视眈眈,陈二郎风轻云淡。
傅嬷嬷将陈二郎向榻上推了一把,陈二郎站定,回头道:“我带了医女过来。”
傅嬷嬷和玉坠儿同时哑声。
傅嬷嬷和玉坠儿暂且没有追究这个陈二郎为何如此神通广大,她们二人忙将医女迎了进去。
医女把了脉,摸了摸甄华漪的额头,再看了看她的眼睛。
医女和陈二郎对视一眼,缓缓摇头,道:“只能用那个法子。”
傅嬷嬷和玉坠儿神色一暗,又双双盯着陈二郎看。
陈二郎的眉毛皱得很紧,他沉默半晌,终于对医女道:“照实回主上。”
没过多久,一架青帷小车悄悄来到了掬月阁后门。
车帘掀开,男人步履急促地下了马车,旁若无人走进掬月阁。
傅嬷嬷吓了一大跳,只感到呼吸都要停滞,她慌张地左右看了一眼,看到旁的宫人都不在,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傅嬷嬷紧紧捏着玉坠儿的手:“是你去请的晋王?怎么能让他来,盯着晋王的人那么多,万一被人发现……”
玉坠儿忙摇头:“不是我。”
李重焌冷
冷扫了一眼傅嬷嬷和玉坠儿,医女事无巨细地禀报了这里的事,没有漏掉傅嬷嬷想要让陈二郎为甄华漪解毒的事。
李重焌走进寝屋,陈二郎也跟在了他的后头,李重焌道:“卫离,去外头候着。”
卫离也就是陈二郎转了转眼珠,他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竟将晋王惹恼了。
他看着晋王抱着甄氏走了出来,用身上的氅衣将她包得严严实实,像是怕被人看去,这般珍而视之的样子,让卫离撇了撇嘴。
可别耽误大事啊。
马车动了起来,李重焌抱着甄华漪,温香软玉在怀,他却面色沉凝。这几日里,他脑中塞满了太多的东西,养父母一家的枉死,看不见的危机,还有他真正的身世……
这几日他忙着和张固卫离商议着所谓的大事,刻意将旁的事都撇在了一边,包括甄华漪。
但听闻甄华漪的状况,他还是来了。
当时他正在听张固讲他布下的计谋,突然得知甄华漪的消息,就匆匆出了书斋。
他仿佛看到张固担忧的神色。
无须担忧,他不会改变自己的筹划。
李重焌想着。
但甄华漪……
甄华漪是个麻烦事。
若他以全然的理智行事,他应当设法将甄华漪送到他兄长的榻上,而不是自己过来。
毕竟他已经决定要替代赵毅,西征凉州。
李重焌心事重重,不曾注意到甄华漪已经将整个身子贴到了他的身上。
幽甜的香气一丝一缕地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垂眼一看,甄华漪脸颊绯红,眼睫濡湿,她双膝跪在座椅上,耻骨紧紧贴着他,没有一丝缝隙。
李重焌握紧了手指,拇指上的扳指膈得略微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