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够不到她的真身,就让他抚去裙角的灰尘。 对她有用一些。 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是他的贪心作祟,而她从来也不需要他。 青蘅院里。 她搁下药碗,突然朝一个方向看去。 有人在偷窥她。 是谁。 陌生人。陌生的目光。 “出来。”她说。 伺候的丫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朝那方向看去。 躲在梁上的李玉喑心砰砰的。 他不再看她。 青蘅蹙眉。 是幻觉吗? 是吃多了药做起了白日梦? 丫鬟蹲下来问她哪里不舒服,也有丫鬟出去叫御医。 她摇头,让她们都下去。 王府的丫鬟不敢违抗,虽然王爷带回的女子并无名分。 她们乖巧地退了出去。 门闭上了。 青蘅再次道:“出来。” 她不怕采花贼,不怕杀人越货,敢出现在她面前,就做好丢掉一切的准备。 包括——命。 李玉喑躲在梁上,才不下去。 她让他出去他就出去,他是她的狗吗? 狗只会汪汪地叫。 他不一样。 他可以杀了她。 美人、世所罕见的美人…… 一柄快刀,就此断了头颅。 用盐淹没,保留到一个春天。 春风来了,他再把她的脑袋抱出来,抱到怀里细细看。 腐烂了吗,生蛆了吗,眼眶里流下的除了血水,还能有泪吗? 真恶心。 快吐了。 她的脑袋还是搁她肩上罢。 再美的人死了,也令人作呕。 青蘅点燃了烛火,探看四周的光影。正是黄昏傍晚,光黯淡影轻薄,她瞥见房梁角落的暗影,是个拉长的人形。 找到了。 “躲在梁上,快乐吗?”她问他。 李玉喑杀戮的心委屈下来。 怎么就找到他了,竟不是个蠢货。 一个美丽的女子,怎么可以拥有一点点智慧,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第一局游戏,他输了。 没关系。 他会到她身边来。 待第二局开场。 黑影破窗而出,青蘅没有追去。 宵小之辈。 青蘅吹灭了手中的烛火。 几滴盈满滑落的烛泪滴在手背上。 疼。 腊八节这日,青蘅第一次见到这府里的王妃。 王府里的两个主人往日再是疏远,这日也聚在了一张餐桌上。 灯笼的光里,王妃静静地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吃一碗腊八粥。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对于青蘅的到来并不抬眼,也不细问。 瑾王跟王妃无话,只贴心地将暖手的小炉递给青蘅。 宴会至半场,瑾王有事去了军营,席面上坐着的只剩她与王妃两人。 餐桌上的菜式很多,王妃却只喝着暖粥,她上了妆,唇很红。 灯笼的光是暖的,她的妆容也是暖的,可妆容未至之处,她的手,纤长、骨节分明、青筋……是一座冷山。 很大,比寻常女子的手大许多。 喝完那碗粥,王妃抬起眼来,隔着餐桌静静望青蘅。 青蘅饮了两口药,很苦。 王妃只是望着她,却不问她,对她没有敌意,也不在意,只有一点点好奇。 青蘅擦了擦唇,回望她,见着她目光,轻轻地笑了下。 王妃蓦然红了面颊。 她垂眸,想要继续喝粥,让忙碌代替茫茫的羞意。 可碗已经是个空碗了。 夜深时,王妃房里已无人。 她不习惯也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 一个人默默洗掉妆容。 看着镜子里的这张面庞,心神却恍惚回到餐桌之上。 女人。 女人是如餐桌对面的女子般吗。 他看见她的笑,会有一点羞赧。 李月溶抚上腰间的长剑,剑柄的冰凉唤醒他几分心神。 师父说他与玉喑这一辈子要做女子才能活。 他做了二十年的女子,还是不知道女人到底该是怎样的。 华服、妆容、金玉……他都尽力地试了。 可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那样一抹笑。 不算柔和、不算高兴,只是笑了,在灯火之旁。 他有些好奇,一点点,想要走过去,看得清晰些,抚上她脸颊,抚过她笑的纹路。 青蘅也在想她。 这府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