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厉害,被赌场好些人都看见了,当时就惹了不小的乱子,只是被赌场的人强行压了下来。 但今天,赌场再次组局,又有个人输了大量的钱。 这人是个大高个,莽人却有几分脑子,他越输越感觉不对劲,想起顾何友那天闹事的时候骂的话,他眼睛开始死盯着赌场人派牌的手,也不知道他是眼花还是真看见了,他当场跳起来掀了牌桌子,骂赌场的人出老千。 接二连三闹出这事,在场赌牌的人心里不免泛起嘀咕,他们在王疤子赌场赌牌的都输了不少钱,长期输钱欠债的不甘愤懑早压在了他们心里,一旦有人把这事撕破个口子,就像火山爆发喷出焰火,一下不可收拾。 正月里,都还没上班做事,赌场人多热闹,但越人多,越容易闹起来。 一个个都叫喊着出老千,赔钱,从最开始的闹嚷,最后演变成撕扯,打砸起来。 王疤子赌场看场子的人不少,他也一身武力,但这么多人打闹砸,也不是那么好平下来。 等他把最开始闹事那人控制住,场面平下来,赌场的东西都被砸烂完了,还有好些输了钱的人趁乱跑了。 出了这样的事,赌场的人急需要找发泄口,这回闹事那人在镇上有些人脉关系,他们只能好生安抚,不能乱动,第一次闹事的顾何友就被他们给恨上了。 一团乱的场子还没收拾,王疤子他弟王癞子气不过,带着一伙人骑着摩托车就上了这盘山村。 “还,还!我们还!” 赖桂枝看着被踩在地上呻吟的顾良才,吓得气快喘不上来,她赶紧应声。 “已经在凑了,给我们些时间,我们会凑到的!” “给你们时间?” 王癞子歪歪头,嘴一张,凶相毕露:“三天了,还不够啊。” “那你们他妈的到底要几天啊!” “我他妈老是带着人往这坡上跑不要时间油钱?” 王癞子踹一脚顾良才,转身拽过赖桂枝头发,咬着烟嘴一声,又往院子四下望一眼,“或者我一把火给你房子先点了,你们就拿得出钱了?” “不,我们还钱的,还的.......” “三天,再有三天我们就还钱。” 赖桂枝头皮痛得被迫仰起,正哀求,边上顾良才害怕一声。 王疤子转过头。 顾良才趴在地上,讨好的看向他:“三天,我们就还钱,肯定还。” “三千对我们实在多,要点时间去凑的,那孽子,我们确实不知道在哪儿的,您行个方便。” 东西能咋砸的都砸了,连几扇窗户的玻璃都没放过,再面前的一个老妇女,一个残疾,欺负起来也没意思,王癞子琢磨了会儿,捏着烟嘴吸一口:“行,再给你们三天。” “三天后要是没见着钱,还没见着顾何友人,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房子!” 王癞子扫一圈院子放下狠话,手一招带着人走了,留下又一次的满地狼藉。 这是顾若头一回直观感受到赌场那群人追债的凶残和可怕。 她看着满地被毁脏的糯米粉,她花好几十买回来的如今已经四分五裂的煤炉子,蜂窝煤,攥着菜刀的手一片冰凉。 三千块,她第一次正视这个数字。 “你怎么能和他说三天还钱?” “我们这几天一分钱没借到,拿什么来还?” 院子里,赖桂枝从地上爬起来冲顾良山急急吼道,都没等顾良山回,她先捂住脸崩溃了。 “要还不上,你是要送儿子去死吗?” “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剁手跺脚,要怎么活?” 顾良山按着被踢到的痛处龇牙咧嘴从地上坐起来,满不在意一声:“怎么没钱,找你女儿呀。” 赖桂枝浑身一僵,她慢慢站起身转向了站在厨房门口的顾若。 “我手里没钱。” 注意到赖桂枝看过来的视线,顾若紧抿一下唇,道。 她确实没钱能拿出来了,三十那天卖春联的一百多块,她初一去街上买炉子,蒸屉,糯米这些花掉大半,身上还剩不到一百,现在东西被打砸了,她去添置还要钱。 况且三千块,不是她这一百块能解决得了的。 如果最后差这么点,她倒是愿意凑上。 她恨顾何友,却不想这个家被烧了。 “我明天去.......” “不需要你拿钱,若丫,你嫁人吧。” 第5章 上门你要把我儿子送去坐牢? 你说什么?” 赖桂枝突兀的一声,顾若凝滞了下,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赖桂枝。 “你嫁人,彩礼钱就够你哥还赌债了。” “初一那天,你二舅妈和我说,她娘家村那边大队长家婆娘找到她,她兄弟之前来这边收粮,看到你了,费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你二舅妈那儿。” “那人原来在县城酒厂运输队上班,几年前给厂里送货遇到劫道的,受了点伤,干不了跑车押车了,给转到轻省的岗位,但他常年在外面跑的,知道得多,不想拿那点死工资,辞了工回来做起收粮生意。” “做得很不错,家里已经盖起二层小楼,他们村里独一份,他知道你高中毕业,有文化,很有诚意,愿意比着县城给聘礼,流行的三转一响,金戒指都给买,彩礼也愿意给到最高,人说了,只要你愿意,你嫁过去会好好对你,不会吃苦.......” “不可能!我不愿意!” 顾若气得全身发抖,她实在没想到赖桂枝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要卖了她的话。 没错,卖了。 因为她们赖家,已经卖了不止一个女儿。 她几个出嫁的表姐,包括赖桂枝自己,都是被嫁出去换高价彩礼的。 赖桂枝曾经亲口对她说过,“我是被你大舅卖给你爸的,为了给你大堂哥娶媳妇,那会儿我才十八,你爸因为你爷爷那事坏了名声,都三十了。” “你大娘小婶她们那时候天天笑话我是买来的小媳妇儿 。” 因为这些话,她对赖桂枝一直很心疼,顾良才断手后性情大变,喝醉酒就发酒疯,怀疑赖桂枝要另外找男人,对她拳打脚踢,每次都是她跑出去挡在她前面。 顾良才一直骂她白眼狼,不认爹,就是因为有一次顾良才快把她和赖桂枝打死了,她顶着满头血去厨房拿了刀和他干,把他误砍伤了。 这些年,家里很难,一个酒鬼,一个赌鬼,赖桂枝一个人要撑起一个家不容易,她也一直尽可能的帮她分担。 哪怕她已经很厌烦,厌烦回到这个家,厌烦她总是把重心投在儿子丈夫身上,厌烦她对她的掌控,她还是忍了。 但现在,她要卖了她。 她要卖了她。 “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