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沉默也像一种安慰。让他从窘迫和紧张中解脱出,仿佛又回到敕勒川上无忧无虑的轻松。
牧放云卸下了心上负担,忽然笑嘻嘻一把撸起袖子,展示手臂上的淤青,道:“你这儿有伤药么?”
不待她问,他便可怜巴巴解释:“比武时输了,被狠狠揍了一顿。”
郁卿忽然也笑了。
难道他连个伤药都找不见吗?
原来牧放云不是全然无心机,只是,他这点小小的苦肉计并不让她厌烦。且他的确想找一个朋友倾诉,那她听就是了。
她拿来伤药递给他,看牧放云拧开瓶盖,一点点笨拙地涂着,嘴里骂了一堆人名。
郁卿认真听完才将话题引向自己:“失踪名列是什么意思?死无全尸?”
牧放云耸肩:“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是你被劫走了。”
郁卿指了指自己:“所以,我现在应该在北凉啦?”
“没错,而且追查你的狗官不会找到饶州来,要查也从营州查起。营州靠近敕勒呢!”牧放云拍拍胸膛,忽然咧嘴一笑:“怎么样,本参军是不是神机妙算?”
郁卿赶紧鼓掌:“聪明绝顶啊!”
她也没想到,能如此简单,就让谢临渊去北凉找她吧!他是大虞君主,又不是北凉王,手还能伸到北凉去?
牧放云被捧了场,还骂了人,顿时心情无比畅快,一把拽住郁卿:“你快去扮丑一点,我给你换套棉甲,咱们去看好玩的!”
郁卿嘶了一声,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其实,她也很开心,想庆祝一下。
牧放云把郁卿扮成一个随行的小卒,跟在他身边,一路混进城外的定北军军营。两人躲在一处围栏后,牧放云指了指里面的人,低声道:“你看,那是宋将军,他曾经是个养狼的猎户,他能御狼上战场杀敌。”
郁卿偷偷摸摸扒在围栏缝隙间,一看,惊呆了。
那只灰狼四肢着地时,都及人胸口高。宋将军说坐,狼便坐下,他摸出一块带血的骨头,猛地丢到半空,狼迅疾跃起,一口咬碎了骨头。散落的骨渣落了满地,噼里啪啦。若那是个人的脖颈,或者是马腿,顷刻就能咬断了。
宋将军手持一枚银铃,晃了晃,地上俯趴的恶狼迅速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给他摸着。
郁卿和牧放云正看得入迷,远处有人忽然来唤牧参军。
牧放云脸色一白,连忙把郁卿塞到帐侧的阴影中,低声告诉她别乱走,他最多两炷香,马上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