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慢地, 点了点头。
她枕在江述月的腿上,眼前是车后座的场景, 这个角度看窗外,格外陌生。
因为她从未和他一起坐过车后座。
躺着的视线, 刚好屏蔽了所有行人和嘈杂的车流, 只能看到路旁的泛黄树叶,天际被层云遮盖成绝对的白。
她故意加重了呼吸, 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经历急救,将手放在了胸前, 仔细感受着胸骨的感觉。
江述月的声音稍有缓和地响起:“放心吧, 是虚惊一场,不是心源性休克,应该是有点低血糖和空间感迷失。”
陶栀子闻言, 这才将胸前的手重新放下,每次急救过后,胸骨疼的感觉会让她很长时间失去自由。
她总是无数次权衡胸骨骨折和急救成功之间的关系。
无数次被抢救过来,无数次忍受侵入急救带来的疼痛,以及往后无望的人生——这样的急救真的值得吗?
她一度是一位有些不值得的,痛苦并没有消失,只是被置换了而已。
过了半晌,她长舒一口气,双眼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树冠和电线杆,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那就好,这样我还能出去玩。”
江述月不置可否,似乎想说些什么,思绪停留在时空的某处。
“你刚才…… 是想取下手环吗?”
陶栀子倏而转移视线,看向车窗的边缘,像是如梦初醒,浑身都充满疲惫。
她无法回想当时眩晕前所有想法,但是她记得自己的确有取下免救手环的念头的。
抬起手腕,看见免救手环仍旧安然无恙,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有奏效。
但是她更加疑惑的是,“奇怪,你怎么知道?”
江述月无奈地摇摇头,他问一句话,陶栀子不回答,反而反问他。
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解释道:“如果不是你腾出手去解手环也不至于从秋千上直接摔下来。”
当时她的大脑无法用理性思考,更没有细想过行为背后的逻辑,以至于现在半张着口,也回答不上来。
她时而想问,如果我身体健康,我们将会怎样?
但是后来,她发现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悖论。
如果她身体健康,那他们就不会认识,因为心脏病是她命运的开端的,是她被遗弃、被孤儿院收留,后来又进入七号公馆的一切原因。
如果没有这场病,她的人生将会少很多波澜壮阔。
后来,她一路上都没有给出答案,这个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