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小姑娘撅嘴:“公子怪拘谨的,聊不上。”
杏娘让她走了,又推开窗户,寒夜的冷风吹进来,我顿时舒心许多。
“听首小曲吧。”她摸出一把琴,调拨了几下,随后又对我说,“夜已深,公子还是少喝点茶。”
我端着茶。杏娘的琴艺自然不比母亲的精良,可是期期艾艾,情意绵长。她随意弹了一曲,很自然转换着声调,倒不在意旁人的评赏,很快让屋内融洽不少。
王琮根本不懂音律,可他把女人的双手贴在自己面上,温柔地磨搓两下,心满意足的样子。比起刚才面容精致的女子,还是杏娘让人舒服自在。
“公子是体面人,以后不要带他这里了。”她对王琮如此说。
“怎么了?”王琮听出她的意思,有点不满,“这里也是体面地方,你说,这间院子加上你,哪里不体面了?”
杏娘垂下头。
他又想到什么,就轻佻笑道:“西北侯的嫡孙倒是体面人,家里留了几个,带出来又是一个。还满城闹事。”
这事也让我非常不满。而屈巾花根本不愿见我,郭池将他送至郊外,他居然偷偷折回,继续留在邺城中闲逛。
“他要给新娶的小娘子过生日,”郭池当时回禀,“预备大宴宾客。真是一对祸害。”
这时杏娘调好月琴,又唱了一首。
“风凄凄,望江赋,丹心如铁化如血;月弯弯,凭栏诉,思念如雾化如露。朝朝暮暮,惟愿郎君恩情似水意绵长。”
惟愿郎君恩情似水意绵长,我拧着眉头,这种轻词慢曲有什么好听的。
回到大屋,母亲正教萍萍裁衣裳。她俩的影子毗邻挨在墙上,母亲指着衣领的褶皱,而萍萍托着剪子,正专心致志地听。小姑娘长到母亲的肩膀了,一把头发整齐束在脑后,前额留着半月的刘海,纯净的眼眸仰慕前方。我不想破坏这份宁静,转身正要离开,她已经看见我了。
“单哥哥,”她一直这么叫我,“你终于回来了。”
我注意到母亲责备的眼色,而郭萍萍将仰慕的目光移到我身上。
“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她们齐声问。
如果我实话实说,刚才闲步黄叶巷的温柔乡,总觉得要玷污她们似的。萍萍是郭池的幺妹,被母亲当作女儿养着。她们是我最亲近的女人。
“单哥哥,快来,”她拉着我,“给你做衣裳呢。”
我望见桌山有封信,拆开后一瞧,原来是请柬。昏暗的烛光下,请柬上的字轻浮无际,落款写着屈巾花。
抓住这个名字,我又把请柬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