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琮将军,”她拉扯着已然很紧绷的弦,搞得王琮动弹了一下,“我的茶水在哪里?两个时辰前,就叫你沏茶。你聋了吗?”
王琮可怜巴巴,等着我或者他大哥的指示。可我俩都不理他,他只好不情不愿,塞给女人一杯茶。
今天是二十一号,逢单练长枪,逢双练骑射,若是无故延误,军纪该如何惩罚。我问王玫。又或者,除了杖责二十大棍外,还得罚他们抄一百篇西州征战词。让他们练练字,修生养性。
“姑娘慢走。”这天的盛宴终于结束,我在门口送她,若是换作其他人,估计会吃了她,“姑娘住在哪里?我可以叫人送递屈小爷的消息。”
她伸出脑袋,冰天雪地里,她的神色有点疏远。
“你可以在青川姐姐那里找到我。”
青川姐姐,我纠结着眉头。青川是她的姐姐,而屈巾花又是她的郎君。马车瞬间驶远了,雪地上留出两道深长的车轮印。故国家园梦,悲欢离别歌。我的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话。
第26章 沉默的冰雪(一) 我在宣和七年的夏天……
我在宣和七年的夏天找到玄冰的时候, 曾觉得她活不了几天。她的嘴唇布满水泡,上衣布料和血搅和在一起,粘住了血肉, 无论如何都清洗不干净。她捏着我的手, 什么话都说不出, 空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我。
我知道, 考验又来了。上一次是婆娑人冲进雍州的那天, 再上次是皇后仙逝。
她父亲死的那年,她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同她的姐姐们穿着相同的缟素,在墓碑前跪得笔直。不同于其他人自然流露的哀痛,她仰着头,仿佛要蔑视那种软弱的感情。她真的不难过吗,可是后来,下人们议论她父亲以及乌潭的戏子们, 她又发了雷霆之怒。说到底,我一点也不了解她。
我从来不了解她, 可我知道这次不一样。昏暗烛光下,她身上全是伤口,结疤的伤口,溃烂的伤口,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她能叫喊能呻吟, 或者轻声哭诉,也许还不会把我逼疯。可她只是看我两眼, 在短暂清醒的时刻,她从来不喊疼。
我无法处理那样的伤势,要去军营找药和请医师, 起身的时候,她发觉了,一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子。她说不了话,用仅剩的力气瞅瞅角落。我差点忘了,角落里还蜷缩了一个。这一男一女,是如何凭着毅力,来到如此遥远的朔方郡。
“青川姑娘,”那个男子的伤势不比她轻,轻微喘着气,“不要惊动外人。我们俩的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