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谁也不用告诉。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办。
“陛下,我瞧南宫姑娘是个可怜的女娃。没有亲人依靠,身若浮萍。”她依偎在我身旁,“这些天我总念几遍放生经,好为咱们的孩子积福。”
我笑着告诉她:“福气是挣来的,不是靠念经。”
第二日微明时分,宫门的甬道上已行驶整排装箱的货车。此行少不得猎鹿喝酒,于是猎具酒具一应拖走。等货车拉走后,內监才开始装饰辇车。还要等半个时辰的功夫,元老头带着媳妇点算行头,一会儿平康王夫妇也在宫门等车,几人便指着行猎的行头议论几句。很快元绉撇下他们,走至我身旁,喜儿也来了,搀扶祖父朝我行礼。
“这次幸苦你们家。”我见他支着木杖,行动蹒跚,又怕出汗后仪容不整,一直用帕子拭汗。
他又将跟在身后的内官叮咛几句,同我感叹道:“可惜了,阿志姑娘不在。不然有她随行,我也能多放一颗心。”
我便笑道:“不怕,有喜儿呢。将来喜儿进宫做大管事可好?”
小姑娘养得如瓷娃娃,乌溜溜的头发又如深色起伏的绸缎。
她爷爷让她自己回答,小姑娘就说:“好啊。只是宫里太大,我怕管不好。”
我知道老头在动什么心思。于是笑道:“此行跟着我,涨涨见识。”
此行安排三天。头一天主要在小溪地设酒宴,后两天便去林中狩猎。单立带众人在庄园入口迎接,小溪地临时支起一片竹亭,四面挂白纱遮光,内设案几蒲团,两边各置烛台。小溪支流从竹亭间逶迤而过,夏荷开得热烈,如绯色小伞支入溪流,淙淙清泉,垂垂欲滴。
“果然风雅。谁的心思呢?到晚间点上红烛,酒香伴荷香。我可难得图一回乐。”
单立便回答,这些都跟着丞相的主意布置。我想也是,他自个儿可想不出来。
“林子那头围住做猎场,明日请皇叔过去乐一天。”
竹林被东南湿润的风吹得飒飒作声,浓密绿叶波浪起伏,幼畜嗷嗷,雀鸟横飞。正好有人送来一张弓,摸摸弓弦,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多好一张弓。”平康王看见后,也笑道,“小殿下看着眼馋,不如皇叔给他试试手?”
睇一眼小殿下,就说:“明日狩猎赢我,弓就送给你。”
单立却推辞:“皇叔的东西,侄儿不敢要。”
瞧他假惺惺的样子。反正现在天色还早,闲着无事,我想去竹林逛逛。
他抬一抬眼皮,低头说:“晚间夜宴还有许多事安排,侄儿不随行了。”
我便叫来卓芳和怀东,带上一行人在竹林内闲逛。午后日光被林荫挡去,在溪边捧水大饮几口,思绪猛然回到儿时。那年我过生日,内造司也送一张弓。我穿上新衣,等父皇与皇兄来接我狩猎。等过两个夏天,他们谁也没开口。后来皇兄说,他最恨狩猎,跑去幽深丛林后,不知谁才是猎物。他在林中被野兽咬过,小腿处有块疤,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