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朝后微挺,拾起扇子,手腕的红珠缓缓滑动。目光微烁,忽尔说:“娘娘两样都有了,难怪到处发送恩典。”
圆桌的气氛略微僵凝。何夫人开口:“少抬杠了。小舞,瞧皇后多大方,你要去那里,她就派船送你去。”
于是韦思舞微笑向我颔首:“多谢娘娘。”
安福郡主岔开话题,向我打探侧宫选人的事。
这件事要等到明年。今天开支太大,河道花掉许多钱,侧宫若有新的开支,要等来年的帐收上来。侧宫的屋子我未亲自看过,重新布置要花费多少,还要仔细算算。另外预备选多少人,要看内库拨给的银两。
“若能给个八百一千,选几间大屋子,算上近侍、洒扫、日常供给,一年养三四人最多了。”
郡主便笑:“娘娘真会当家。”
面朝众人,毫不讳言:“每年就这点银子,人少些,各自分得就多,日子过得松泛些。嫂嫂们都是过来人,懂得内宅以清静为上。”
只有直爽的冯小如接话:“这些年真是节俭到极致。回想庆禧那几年,处处莺歌燕语,锣鼓伶人挤作一堆,黄金柱琉璃瓦,从没听谁说过缺钱。”
同样直爽的春姨回答:“可不是,这样埋头过一辈子真是福气。老主是有福的,难怪他叫福王了。”
我原意告示众人,别着急向我举荐低眉顺眼的小妞。她们突然谈论起前朝,就按下心事仔细听。
安福郡主轻声低语:“陛下倒不像他父亲,一点都不像。但愿他像他的皇爷爷,待人真诚,做事公道。”
画卷上的景泰老主是位宽脸蓄胡,眼窝凹陷的男人。他娶了当时南宫氏的长女,冒八易九的姐姐。崔流秀说过,他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听了很高兴,但愿单立像他的爷爷。
女官见众人胃口不错,寻问要不要再上几道菜。我点头说好,我想吃芝麻馅的糯米丸子,郡主和冯小如要吃新鲜瓜果。几阵夏风吹过,吹来稻谷的味道。等待的间隙,众人便倚着栏杆看山坡下的谷田。
何夫人在我身旁,凑近叹气:“哎,陛下眼高于顶,给咱们吃记闭门羹。娘娘,如此一个闷亏,我唠叨两句,家里老头就骂我不识抬举,差点没叫我上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