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宥脸色微变,和沈思儒僵持着,半晌他笑了起来,看起来有点阴森可怖:“威胁我?”
“对。”
“那你怎么不捅我?这个距离,应该足够吧。”原宥盯着他,“只要你再装下去,在床上你就可以趁我不备,扎在我心口。”
“你受伤了,保镖却都还在,他们会救你。我既走不出去,还脏了我的手。而且万一我真把你弄死了,我还得负法律责任。”沈思儒骂他,“蠢货,跟你说不明白,起开。”
原宥慢慢举起手,仿佛真的黔驴技穷,任由沈思儒退后,和他保持起距离。
“原宥,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以前我真心喜欢你的时候,你把我当玩笑看,当猴耍。现在这么多年过去,谁还会怀念以前一直停留在原地守着你这个人渣?是,他们都说由爱生恨,但我对你的爱早就消磨殆尽了,恨却还在源源不断地生长。”
“我不需要你大发善心给我治病,从患有过敏原为你的信息素排异症那刻起,就是我和你之间划清界限的开始。我希望这个印记永生永世都不会磨灭,哪怕我再痛苦,它都会一直提醒我,不要再重蹈覆辙地靠近你。”
“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欠你什么,以前是,以后也是。你费尽心思为我治好的腺体,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沈思儒一字一顿,慢慢地将抵在喉结的剪刀转向了后颈。
他想到腺体上的那些咬痕,都是原宥这些天尝试标记失败的痕迹,哼笑一声:“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我的腺体到爱不释手的程度的话,和我说一声,我也可以大方地割下来送给你。”
“就当是当年,你腺体上替我挨的那一刀,还给你了。”
第41章
纪想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像是从沈思儒身体上绵延流淌出来的河, 眼前猩红一片。
原宥凄厉的吼声穿云裂石,他一边抱着脱力的沈思儒血色模糊地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捂住沈思儒被划得溃烂的腺体, 一瞬间和失了三魂七魄没什么两样。
纪想不明白沈思儒为什么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终结和原宥的关系,明明再等他几分钟, 他就可以将沈思儒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让原宥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一刀还他,就真的再也两不相欠了。”躺在病床上的沈思儒虚弱地笑了笑。
他和纪想提到从前。
第一次认识原宥,是沈思儒高中时期在街角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却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差点被反欺负的时候。
十七岁的原宥是个不学无术的刺头,沈思儒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丧丧的, 挥起拳头打起架来不要命, 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
沈思儒不知道原宥出于什么心理救了他,毕竟在看见原宥的那一刹那,他还以为对方是那群霸凌他人的坏学生找来的帮手。
后来原宥时常吊儿郎当地出现在沈思儒面前,逗他开心逗他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着调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总是被脸上一本正经却红了耳朵的沈思儒一掌拍回去。
直到那群人不甘心被下了面子来报复寻仇, 原家家大业大, 他们不敢轻易招惹原宥, 就决定把气都撒在沈思儒身上。
那天原宥只是离开几分钟, 去替沈思儒买他随口一说好喝的奶茶, 回来时便看见人被围住。
千钧一发时,原宥抱着沈思儒挡在身前,刀口正好划过他的腺体,最终落下了终生的腺体疾病——信息素失控。
只要他放出越多的信息素, 腺体就会越疼,原本清甜的苹果信息素掺进了发酵后的酒精味,变得腐败糜烂。
这场意外让沈思儒如鲠在喉,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做的每个与原宥有关的决定就都是错的。
不该在一起,不该相遇,不该放任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原宥走向自己。
纪想沉默地望着脸色苍白的沈思儒,厚重的纱布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医生说他的腺体基本已经失去了标记的作用。
这对omega来说是个惨痛无比的结果,意味着沈思儒以后的发/情/期再也不能用标记来缓解,任何alpha的信息素都对他没有抚慰效果。他就好比只会散发信息素,无法自我控制的beta。
但沈思儒不觉得后悔,相反他还有轻松的感觉。
“原宥在前几天就被刑拘,但他的家人在为他争取保候审。”纪想握住了沈思儒的手,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思儒,你真的决定不起诉吗?”
沈思儒闭上眼摇摇头:“算了,那天他小姨蒋凡语来找我,就算原氏不济,他身后还有他妈妈那边的蒋家。两个我都斗不起,起诉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就这样放任自流吧,我只答应了蒋凡语不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