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棉被往许易水那边推过去:“你也盖。”
许易水:“嗯。”
先前是凭借着一股担心的劲儿,所以才鼓足了勇气,可当那股劲头过去,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后,苏拂苓这才意识到,自己都主动提了些什么。
这下,她们可是扎扎实实的同床共枕了。
许易水睡姿很规整,直愣愣地躺着,两只手放在身侧,虽然木板不在了,但却依然和苏拂苓保持着两拳左右的距离。
“你……”苏拂苓紧张地扣手,喉咙有些口渴,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只是话音刚刚说出口,便隐约听见了身旁平稳的呼吸声。
许易水……睡着了吗?
这就睡着了??
我!她!这!
没来由的,苏拂苓的心头升起了些许挫败之感。
大睁着眼,苏拂苓怎么也睡不着。
草棚的屋顶简陋,风一吹过,就能听到簌簌的稻草摩擦的声音。
静谧。
忐忑。
悸动。
不安。
有人心跳如鼓。
有人小心翼翼。
有人不动声色。
有人百感交集。
无端蝶恋花心动,摇落东风第一枝。
没有人知道谁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有人明晰对方是怎样的心情。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身体的间隔,却挡不住气息的亲密缠绵,一个是烈日下的稻谷,一个是冬雪里的冷梅,完全不相关季节,完全不相干的事物,此时却搅和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黄灯一盏的小草棚里,缓慢流淌,相持相依。
……
“……老许。”
“老许——!”
一大清早,屋外便传来了季翠翠响亮的呼喊声,话音里带着藏不住春风得意。
“砰砰砰!”草棚的小破门被敲得直响。
“老许!你别睡了!”
“快些起来,给我帮帮忙!”
今天是季翠翠摆酒的大日子,季家人格外忙碌,但就算是齐齐上阵,人手也是不够的。
许易水作为村里的年轻人,平时又和季翠翠关系最为亲近,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去搭把手的。
“知道了。”
本来就累,还绷了一晚上的睡姿,许易水难得迷糊,一边抓着脑后的头发捋了捋,一边从床上爬坐起来,回应季翠翠:
“知道了!”
“我洗把脸就过来!”
“好!”听见她回声,季翠翠这才止住了敲门的手,“那你快点儿啊,别忘了!”
“早饭也别做了,直接过来吃,家里都煮了的。”毕竟再怎么样也是帮忙,季家这点礼数还是有的。
许易水:“好,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苏拂苓显然也被季翠翠的这番动静给吵醒了。
正默默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懒懒散散地揉眼睛。
两个人都睡得很规矩,一动不动,怎么睡着的,醒来还是那个姿势。
许易水松了口气:“你是现在跟我过去,还是待会儿我来接你?”
“我跟你一起过去!”苏拂苓忙道。
“那就起来洗漱。”
“那你可以帮我梳一下头发吗?”
季翠翠摆酒,人肯定很多,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和许易水一起出现在上河村村民面前,苏拂苓希望自己的形象能稍微好一些。
“……”
季翠翠的家在靠近水井但偏向村口的那个方向,离祠堂不算远,但也不算太近。
许易水和苏拂苓来得算是早的,卯时都还未到的样子,天色都还没亮开,远远的就能听见欢声笑语,看来是已经有其他人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