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听使唤,但情之一事上,苏拂苓向来是个要强的:
“还没画呢,你这落笔就软了?”
“唔——”话音还未落,苏拂苓就转了个调子。
她软?
苏拂苓这亲一下就化成一滩水似得模样,是怎么能说出她软的话来的?
还是说能做陛下的嘴都这么硬?
食指微微曲起,带着些微薄茧的指根好似羽毛一般刮过,偏生轻飘飘的,不给几分踏实的快乐。
许易水的呼吸伴随着唇舌徘徊在她的侧颈,利齿不轻不重地含弄。
“别,别咬——”苏拂苓柔了嗓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杀伐果决,野心毕现的帝王,此时像一汪无害的清泉溪流,像一只软糯弱小的讨好狸猫。
许易水眸色渐深,下巴蹭着苏拂苓的侧颈,兀地又在那雪肤摩挲出的红梅牙印上,再添了一口。
“就画《春宵秘戏图》可好?”
“或者《江南销夏卷》?”
“我记得了,”许易水的手按了按苏拂苓的小肚子,“陛下最喜欢的是《胜蓬莱》。”
苏拂苓已经媚态横生,咬着唇,话音断断续续:“你……不许胡来……”
这些图啊卷啊的,都曾是温泉行宫那屏风上的刺绣春宫画。
只是情爱上的事情,怎么能叫“胡来”呢。
“我知道了。”
许易水好似领悟到了什么。
苏拂苓听着她的领悟心一颤,真不知道她又领悟到了什么磋磨人的法子。
“寒雪梅枝图。”
“陛下可喜欢?”
许易水温热的唇带着灼灼烫意,流连咽喉,又来到锁骨。
衮服是交襟的领子,这会儿已经中门打开,雕花窗格外打好的日光将一切都照得明晃晃,灿金的兜子,细长的绑带,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的雪山尖尖儿。
“这处的画纸好似更宽敞些。”许易水说着,便开始剥起荔枝来。
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的肌肤,可不就像刚剥开的新鲜荔枝么。
黑金的衮服摞到了一边,剩下的内衫也是半遮不掩。
嫣红的梅枝尖尖儿已经乍现一方,许易水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扯离了帝王冠冕,苏拂苓的发丝垂下得七零八落的,将许易水的“画纸”东遮西藏得掩住了好些。
于是许易水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则在轻轻整理苏拂苓的墨发,酥酥痒痒的。
两道朦胧的倩影以令人惊叹的姿势被日光拓印在宣纸之上,反倒是一副十分旖旎的轩窗秋景图。
许易水的目光,从苏拂苓精致的眉眼,落到鼻梁、嘴唇、然后是小巧的下巴,似乎是在感受从哪儿落笔最合适。
那目光正直得不行,像是没有半点儿旖旎的心思。
可在这样的靡靡场景里,就变成了更勾人的一味引子。
视线落在哪儿,苏拂苓哪儿便轻颤,仿佛不管是从哪儿起笔,都能掀起一翻惊涛骇——
苏拂苓:!!!
她,她怎么能第一笔就落在那个地方?!!!
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苏拂苓软了身子整个人直接朝着桌案倒下去。
好在许易水眼疾手快,却也只是托了她几分,没将她扶起,反而整个人也欺了过来。
“别动。”
许易水在笑:“还没画完呢。”
许易水倒是觉得自己挑了个极好的地方,梅枝图么,第一笔自然是要落在有梅花的地方。
苏拂苓的肤色本就白得晃眼,那处常年不见日光,更是乳化得不似真人所有。
如今这朱砂一倾覆上去,极浓极妙极艳。
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许易水满眼都是欢喜与满足以及……压不下的欲。
轻拢。
慢捻。
抹。
复挑。
不止是琵琶的弹奏技法,也可以是梅枝的绘画技巧。
冰肌玉骨。
一路蜿蜒。
压皱的空白宣纸上,洇晕出一团清透。
也分不清是一人作画,还是两人成画。
正是欢畅十分,红豆大小的一点樱红坠在宣纸上。
“怎么了?”
情到浓时,苏拂苓正期待着,却感觉不到许易水的动作了。
吊了好一会儿,许易水是真的停住了。
“怎么停了?”
许易水看着宣纸上的那一点红。
若是个粗心的,或许要以为是朱砂不小心沾惹上了。
但许易水虽然是个粗人,却并不粗心。
她觉察到了一丁点的,极其细微的铁锈味道。
苏拂苓来月事了。
第118章 “再多派些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