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条鱼,就没那么轻松。苏时悦与童子一同在岸边蹲着,百无聊赖地注视水面。
苏时悦找准机会,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鹤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聊天时,闻归鹤不在身边。
他被她摁在车上,没带下来。
自苏时悦答应留下后,他的心像一下子落定,气息也缓了许多。苏时悦让他做一件事,他也应允。
苏时悦下车前,他喊住她。
在苏时悦鼓励的,引导性的,让他高抬贵唇的目光中,少年低声呢喃。
“留下来,好吗?”他像是终于会开口说话般,询问,邀请。
“我们说定了。”
门扉闭合前,苏时悦瞪了他一眼。
眉宇间攀上疑惑神情。
闻归鹤对她的态度,太过突然。
不是碍于她死缠烂打无法拒绝,也不是性情使然逢场作戏。
而是真心想要挽留她。
怪异,无端。
莫名其妙。
硬要形容的话,有四个字倒是适合。
空中阁楼。
“公子吗?”白羽伸长脖子,意图观察溪面动向,“话少,事也少,但一旦下命令,不完成就不行。”
苏时悦好奇:“他是哪儿的人?你们是一家人吗?”
见白羽一声不吭,她知道问到不该问的。
苏时悦:“那你为何要跟着他?”
原文中甚至没有白羽这个人,她一直
以为闻归鹤是独来独往的江湖少侠。
“我们打了一架,我输了,于是被迫侍奉他。”这倒是白羽能回答的问题,“当然,不是无条件屈膝。公子也向我们保证,只要我们追随他,他完成对我等的承诺。”他晃晃脑袋,咧嘴笑笑。
“苏女郎莫要再问,公子没发话,我也不好回答。”
“看来,我若实在好奇,只好直接问他本人了。”
苏时悦点点头,手中鱼竿一摇一晃,鱼漂许久没有动静。正当她有些失落,想着三条鱼也够,准备收杆时,忽听白羽压低声音:
“苏女郎,小心。”
树林中一阵摇曳,似有雪白的身影在接近。
苏时悦认出是猿妖,外形与那只大号白猿相似,却比在村中看到的小许多,约四尺来长,借灌木掩护,快速接近她。
若非白羽提醒,她必不会察觉到。
白羽:“漏网之鱼。”
“白猿召唤之物,是一支炼化好的傀儡队伍,一个人傀儡搭配一只妖猴,由邪修带领往村庄走,刚好被公子撞上。”
“为首邪修有些难缠,公子又受了点伤,一时不察,放走几只。它们智力低下,挨打后就想着报复,还望苏姑娘见谅。”
苏时悦没吱声,手已覆到法鞭上。
心脏砰砰直跳。
这一路醒来,她过得太顺风顺水,唯一的担忧,也是庙堂之高神明般的君主。她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也有可能招来无穷无尽的后患。
独自担责没什么,可闻归鹤既然让她留下,这便不是她一人之事。
猿妖似是未发现已被发现,张牙舞爪快速朝二人接近,苏时悦即将看清对方全貌时,一道符影飞来,自远方贴到白色妖兽身上。
凄厉的尖叫响起,绿色火焰中,妖兽在呼吸间烧作灰烬。
符纸由清风卷,落进一只苍白的掌心,削葱般细指一点,跟着烟灰散去。
那只手虚握成拳,垂直少年身畔。
闻归鹤:“我在四下布了符,不会错漏外来者。”
他从常青竹林中现身,长指捻着片绿针,脑袋不自觉低着,没看苏时悦。
徒留白羽倒吸一口凉气,不吱声。
反倒苏时悦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很好看嘛。”
“从初见时我就觉得,鹤公子适合浅色的衣服。”她放下竹竿,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很漂亮哦。”
苏时悦望着他,满眼欣赏。
他的肌肤本就偏白,皎洁清辉罩下,一袭雪衣,真真像极一尊白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