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认出了他,想起了他,但他还是更想从周言口中听到想听的答案。 “并不难记。”周言说着,又从抽屉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拆开看看,你刚搬新家,应该很需要它。” 楼明叙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份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嘴角的笑意漫得很开,甚至冒出了一点少年人天真又热烈的傻气。 至此,他不得不承认,之前把汤英姿的那句“忘记也正常”当真完全是一种求而不得后的自我安慰。 他当年复读一年,考入法学院,拼了命地学习,通过司法考试,又将第一份简历投给澜锦,完全是追随了周言的脚步。 他当然想看到周言喜出望外地迎接他,拥抱他,像当年那样捏捏他的肩膀,夸他做得很好,发自内心地认可他,鼓励他,接纳他这个走了好多弯路才走到这里的徒弟。 真奇怪,明明当初来到这里,攒了满肚子失望和委屈,可周言这才稍微给一点甜头,他便觉得整颗心像沐浴到了阳光和水分的植物,又重新活了过来。 第7章 “你不会又要掉小珍珠了吧?”周言像某个表情包里面的乌鸦,脑袋歪得很低,从下往上观察楼明叙的眼睛,他的嘴角勾着,调侃的意味很浓,仿佛很期待楼明叙掉眼泪好嘲弄他一番。 “才没有,”本来感动到不行的楼明叙笑了出来,“我从小就不会哭。” “那接产护士该吓死了。” 周言催他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楼明叙小心打开,里面是一套陶瓷餐具,图案精细又漂亮,好看到想要立即用里面的泡面碗盛一碗汤喝。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装不认识我啊?”楼明叙小声控诉。 周言否认道:“没有装,一开始是真的没有认出来,你跟高中时候比变化挺大的。” 楼明叙摸着自己的脸:“很大吗?我家亲戚都说我的脸没什么变化。” 周言:“那指定是随便说说的,就跟‘我小时候抱过你’一个性质。”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周言努努嘴,看向他书桌:“我看到你桌上的钢笔了,之前我送你那支,但我想着,你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吗,就先没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W?a?n?g?址?发?B?u?Y?e??????u?w?ě?n????????????????o?? “居然不是看脸认出来的啊……”楼明叙有些失望。 周言怪腔怪调地接着这茬说道:“我长得这么帅,他居然不记得我的脸了……” 楼明叙扑哧笑了下,又绕回刚才的话题:“那你觉得跟高中时候比,我的颜值是上升了还是下滑了?” “更潮了……”后面半句似乎很难以启齿,周言垂着眼,酝酿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挤出来,“也更帅气了些。” “你也是。”楼明叙就像夸猫咪长得可爱一样,大方又自然地笑着,戳戳自己的脸颊肉位置,“你以前这边还有一点婴儿肥,现在没有了。” 周言倍感意外:“这都记得?” “那当然。” 楼明叙印象很深的是,那天周言陪他一起去医院跟夏海涛道了歉,得到谅解协议书后,周言心情很好地请他吃东西。 楼明叙随便选了家附近的西餐厅,当时店里人太多了,服务生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双人座的沙发位,于是他们两个只好并排点东西,吃东西。 楼明叙的胃口一般,吃两口就用余光瞥边上的人。 周言像是饿坏了的仓鼠,切好的牛排连着往嘴里塞,腮帮子那块鼓鼓的,从侧面看有点像蜡笔小新。 楼明叙好想伸手掐一把那鼓囊囊的脸颊肉,但又觉得很冒犯,只好憋着,当了半小时忍者。 “那之前你故意点两人份的午饭,又假装老板多给了双筷子,是因为已经认出我了吗?”楼明叙问。 周言这回终于点头承认:“这都被你发现了。” 楼明叙挑挑眉:“那要换成其他人……就比如你以前的实习生,你还会偷偷点两份吗?” “会啊。” 楼明叙没听到想听的,就“哦”了一声。 礼物送完,周言又琢磨起江晟的案子,想为他争取一下取保候审,楼明叙把写申请材料的活揽了过来,写完后,交给周言检查,打印成纸质的。 接下来是双休日,提交不了申请材料,周言直接叫了快递送过去,这样就可以保证在工作日到货。 等周言结束手头积压的一部分工作后,看向右下角的数字,才意识到已经六点多了。 楼明叙今天的包裹还全都堆积在门口,加上生日礼物和蛋糕,两个手根本拿不过来。 周言说:“你家在哪边?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楼明叙打了个响指,笑道:“等的就是你这句。” 枫林苑是十多年前建造的小区,规模不大,地理位置倒是选得好,尤其是第一排别墅前面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河道两边栽种着许多带小圆果的树,果子通红,饱满,像一颗颗硕大的宝石吊坠。 别墅一共有六栋,楼明叙所租的刚好是最后一栋,房东一看就是个有钱又有闲的主,庭院里种满不同种类的绿植,每株植物不止枝繁叶茂,还经过严谨的布局设计和充满创意的修剪,一眼望过去,整个庭院就是一副和谐的莫奈风画卷。 “你这够大款的啊,租这么大房子,一个月得多少钱租金啊?”周言问。 “楼下是房东住的,我住阁楼。”楼明叙说。 房东在别墅的侧面加装了楼梯,为的是不被租户上楼的动静打扰。 周言抱着一堆东西跟随楼明叙上到四楼,穿过阳台,便直接进入到了他睡觉的阁楼。 房间的窗户没有打开,一进门便是一股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楼明叙也闻到了,着急忙慌地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推开窗户,打开风扇,又把垃圾全都收拾起来,丢到阳台上去。 再次回到房间时,两只手搓着大腿,显得格外局促。 周言这个客人先笑了出来:“你别紧张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不是来视察的,做你自己就要好。” 楼明叙嘴硬道:“我平时就是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说着,把新收到的杯子洗了洗,给周言接了杯饮料。 楼明叙睡觉的床很窄,只有一米二的宽度,而楼妈妈寄来的四件套都是双人床的尺寸,床单和被子像溢出来的水一样,流淌到地上。 书桌和椅子上放满了东西,房间里除了楼明叙的床,就没有可以下屁股的地方,周言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坐哪儿,决定帮楼明叙拆包裹。 这家伙是个讲究人,光衣服都寄来三大箱,这还只是当季穿的,不同风格的衣服搭配不同的鞋,房东提供的小鞋架很快被塞满,剩下十多双鞋子,楼明叙把它们放到了楼梯台阶上。 周言拉开一个深灰色收纳袋,倒出来的全是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