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不管,在我眼里你就是完美的!
走着走着,天空慢慢成了调色盘——东边还泛着蓝白色的云鳞,西边却搅成了混黄的奶茶色。
姜伶又跟我说了句什么,风实在是太大了,她说的话就也被吹走了,我没听清,扭头去看她,看到她的刘海在空气里乱飞。
这不是拍电视剧,摄影风机往那一摆,连风速风向都可以控制,再把柔焦滤镜整上,非要呈现在镜头里的是演员最唯美的一面不可。
眼下的风一猛烈起来,风中姜伶的发型就很乱,乱糟糟地拍在脸上,算不得唯美,甚至带着陌生的不羁感。
但就是这一刻,让我觉得活着真好,和姜伶谈恋爱真好。
我们继续向前驶去,道路开阔看不到尽头。暮色降临了。路的尽头呈现出高饱和度的橘色的紫,那么辽阔,那么瑰丽。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科普,说水星每公转两周,就可以完成自转三周,这意味着水星上的一天,几乎相当于两个水星年。
也就是说只要以每小时3.2公里的速度在水星表面前行,太阳在空中的位置就将始终不变,我们就能在永恒的暮色中一直走下去。
此刻我不在水星,却好想地球就是水星。这样我就有机会和我十八岁的恋人姜伶,在乌兰浩特的暮色里走向永恒。
第16章 姜伶是笨蛋
快到呼和浩特的时候,我们在一个服务站停了下来,歇一会儿顺带吃个中午饭。
因为运输不便利的原因,高原地区物价很贵,就连一桶泡面一瓶矿泉水都逼近二十块,熟食就更贵了。
偏偏观景台附近就一家餐馆,连货比三家的余地都没有。
走进去,对着pvc菜单上的标价发晕之际,姜伶已经麻利地点好了几道菜,跟我说纠结困难症的话,就不用纠结了,跟她一块吃就好了,她太饿了点多了,一个人也吃不完。
我知道姜伶这是在递来台阶,我点点头说好,顺着台阶下了。
我想姜伶应该对我的拮据有所察觉,不然这段时间她也不会总是抢先付账,偶尔才故意把付账的机会让给我,好让我们之间的付出达到微妙的平衡。
倒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自卑,我知道我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
只是想起姜伶那些把她当提款姬的前女友们,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安,总觉得不能让姜伶在经济上付出太多,不然就和那些人没区别了。
菜端上来了,手扒肉,全羊汤,拔丝奶豆腐,哈达饼,地不地道不知道,看起来倒是有蒙餐该有的样子。
姜伶已经动起了筷子,问我怎么在发呆。我应了声,也拾掇起筷子,一边夹着菜,一边思绪却收不回来。
羊汤下肚,鲜香热乎,心肝肺都仿佛得到抚慰。
在攀升的热气里,我想到姜伶那些前女友们,仍怜爱着姜伶被辜负的那些过往。
吃完了饭,出去到服务站旁的小观景台上,太阳很毒,风也很大,尤其是在草原这样开阔的地势,风就更大。烈风迎面扑来,我和姜伶的防晒服猎猎作响。
站在观景台上往远处看,能看到远处一条大河从草原上蜿蜒过去,像条玻璃带子穿过去。
姜伶挑眼问我,“这条河叫什么?”
我说,“我哪知道。”
姜伶就调笑着说,“我宝宝高考地理不是考了93分吗?”
我就嗔她,“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这么犄角旮旯的一条河,你就是让地理老师来,她也未必知道啊。”
姜伶笑得肩膀发抖,“没关系,你未来的妻子和你一样不知道。”
妻子啊。
妻,子。
我被这两个字撞得头晕眼花,骤然收了声。
始作俑者说出这样的话,竟然也不害羞。我盯着姜伶的脸看,没看到期待的反应,反倒是把自己的脸看得有些燥。
怕被注意到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我拿出手机戳进地图软件,想查清这条河叫什么。结果是条没有名字的河流,只在地图软件上有个蓝色的粗线条证明存在。
环顾四周,才发现靠边的扶手旁拴着一只羊驼,很温顺的样子。还穿了个小马甲,金红配色。
羊驼边上坐着个老人,戴着草帽,鼻头很大,满脸褶子,见我们看过去,冲我们招招手。
我们就走了过去。老人热情地拉着我们的胳膊去摸羊驼,又指指我们的手机冲我们比划了下,我们才知道他是在邀请我们和羊驼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