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那天霍涔趴在她床下,清理那些银色的有毒珠子,许听宁坐在旁边看着他,喝光了两盒牛奶。后来他又跑去给她买体温计,习题没做完,被许鹊清板着脸教育。 他是一点都没看出她的愧疚,还有心情在体温计的外壳上画桃心玩。那颜料质量也是真好,一直都没褪色。 这支体温计和外婆的竹筐一样,过去了这么多年,搁在老旧的木柜里,有那么一刻让霍涔恍惚,外婆还活着,他和她还在中学。 “听宁,外婆去世我不知道,在那之前我换了手机号码,看到你发的信息,是在很久之后。” 霍涔知道现在说这些,很不合适,他以前也不想提这些,过去的事改变不了,说了又能怎么样。真说出来也没人信,这是三岁的他就知道的道理,所以他最讨厌解释。 “我知道,你要是看见了不会不来的。”许听宁语气落寞,脸上仍跟没事人一样,朝他伸手,“给我吧,再不量,你回去要晚了。” 霍涔知道她心里难受,这两年,她看着他,总有这种表情,那时他觉得是她是不乐意待在他身边,现在才明白,她只是硬撑着强颜欢笑罢了。 “听宁,你要不要先把外面的大衣脱了?” 屋里很热,许听宁从进来起,除了摘掉围巾,什么都不肯脱掉,怕冷倒也无妨,可这样怎么量体温。 许听宁犹豫:“我去屋里量吧。” 她进了屋,关上门,霍涔在客厅站着,静静的,麻木的,但一点也不觉得时间冗长。 许听宁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大着肚子的样子,不好意思,也没心理准备。她脱了大衣,甩了甩体温计,塞到毛衣里夹好。 一切太安静了,她坐在椅子上,对着门,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是站还是坐。 过了一分钟,她套上大衣,开了门。 霍涔一动没动,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看到她回了神。 “量好了?” “没。”许听宁能看到他脸上的淡淡指印,移开视线,指了指腋下,“还要几分钟。”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说:“霍涔,你先坐吧,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 霍涔拎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刚坐好,听到许听宁支吾着开口。 “要补签协议……是不是要先做亲子鉴定?” 霍涔指尖猛地一抖:“不用。” “哦,如果需要我可以配合,但是别用羊膜穿刺,我怕伤到孩子,现在好像有技术,抽我的血就能验……” “听宁,不用验!” 霍涔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她。 许听宁点点头:“孩子归我就行,你不用给抚养费,反正也是我一个人要生下的。” 霍涔喉结滚动。 “还有,如果你怕以后有麻烦……可以提前做财产分割,这样即使他是你的孩子,以后也不会分到你的钱。”许听宁抿抿唇,“这些我都咨询过律师。” 霍涔是真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许听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的,又是想了多久,才想到这样一个结果。 一个生怕他觉得麻烦,生怕拖累到他的结果。 手机响了好几声,霍涔才反应过来,他看到是霍商东的来电,冷着脸走到窗户边,稳了稳神接了起来。 秦美霜在他走后六神无主,把电话打给了丈夫求助,霍商东闻言气得不行,骂她是不是在家太闲,不搞点事出来不舒坦。 气归气,挂了电话总要解决,身在高位想问题更冷静,也更能抓住重点,他把电话打给霍涔,就提了一个事。 “你奶奶已经知道听宁怀孕,但是不知道你俩已经离婚,她老人家马上要回来,肯定要见听宁,装也好,你自己看着办,怎么把人哄回来见一面。老太太年龄大了,要把家底往下传,霍涔,你应该懂分寸。” 霍涔不想让许听宁听见,敷衍地“嗯”了声,快速挂了电话。 屋里安静,许听宁其实听见了,她费劲地拿出体温计,看了看,放在桌上,又去拿手机,点着叫车软件。 霍涔扫过她的屏幕:“怎么?发烧了?”说着拿起体温计。 许听宁摇头:“三十六度五,没发烧。” 软件上没有人接单,她抿抿唇,白着张脸,问霍涔:“我感觉有点缺氧,你能送我去医院吗?我叫不到车,怕在路边等更久。” 霍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客气了。 “好,我送你去,但是怎么会缺氧?要不要先脱掉点衣服?你看起来太热了。” “不是热的,可能是刚才情绪激动了,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东西就走。” 许听宁撑着站起来,熟练地把证件、银行卡、手机充电线、换洗的衣服、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往包里装。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经常这样打包,很快的。” 霍涔蹙眉:“经常吗?” 许听宁顿了一下,没回答,继续收拾着。 开往医院的路,两人都很沉默,许听宁做着深呼吸,霍涔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到医院的时候,掌心里全是汗。 许听宁很快开始做检查,霍涔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刚才许听宁挂急诊的样子。 太熟练了,熟练到他承受不了。 “孕妇家属,可以进来了。”医生开了门,喊他,“孕妇在里面吸氧,你给她看着管子,要是歪了扶一下就行。” 霍涔从没来过妇产科,看着床上的某人,有种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感觉。 “欸?孕妇,怎么还不脱掉外面的衣服,刚不跟你说了,太热出汗,很容易感冒的。”医生本来都准备出去了,又转了回来。 “哦。”许听宁不敢不听医生的话,慢吞吞脱着。 医生以为是不好脱,指挥霍涔:“你愣什么,没看你老婆不方便,帮她一下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许听宁尴尬得不行,脸通红,慌里慌张脱着。 她里面穿着暖黄色的毛衣,下面是阔腿裤,没了遮挡,隆起的肚子出现在霍涔深邃的黑瞳中。 “你别什么都逞能,月份大了很多事自己都做不了。”医生看向霍涔,“你也是的,之前怎么都让你老婆自己来医院,产检就算了,保胎都是她自己,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霍涔动动唇,脸色煞白:“保胎?”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医生惊了。 “我、我没跟他说,他在上班。”许听宁赶紧出声。 “也不能只顾上班呀,我不是危言耸听,她这个情况,没人看着真的很危险,就刚才测胎动,明显不对。你得陪着她来,平时也要多关注她,这又不难。”医生中年偏上,见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拉住霍涔的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