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和“可爱”这类词绝缘。
它是陈礼私自带过来的,一遍一遍地对着她说,从违和说到习惯,说到欣然接受自己的可爱是她喜欢的一部分,也愿意对她展示也许能称之为可爱的一面。
因为那里面有陈礼对她的偏心,有她对陈礼的偏待,是她们之间专属于爱情的特例,发生时,总显得甜蜜。
结束时,成了羁押她审判词。
“谢书记,你真的太可爱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因为谁对你好,就大方地给她戴上滤镜。隔着滤镜看人,受骗的只有你自己。”
谢安青不想旧事重提,陈礼走过来的每一步却都好像不想让她好过。她的怨怼一霎之间变成怒火,直逼陈礼:“陈礼,你不要太过分了!”
陈礼勾着t恤衣领地手指微微一顿,垂下来撑在床上看了谢安青半晌,道:“以后不过分了,以前的,还想不想再咬我一口?”
谢安青愣住。
陈礼说:“或者抽我耳光?”
谢安青:“……”
今天的陈礼依然难缠,但又似乎和之前截然不同,像是从战争掠夺突然转变成了怀柔政策一样,准备温和地笼络。
这种渗透似的入侵往往让人难以招架,想不起来反抗。
谢安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自己没有察觉,陈礼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是要用什么怀柔政策笼络,是想哄她,和之前那种点对点地翻看旧时记忆不一样,谢安青现在抗拒回忆,那她再怎么对着过去照本宣科地讨好,再怎么绞尽脑汁证明真心也不过徒劳无功。
就像那张现在还躺在她桌上的悬日照片——她不要回忆。
所以她不继续做无用功了。
她是要哄谢安青这个人,要想办法把她伤痕累累心脏修复如初,而不是像她指控的那样,强硬地,一味按照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式对她输出爱意,给过去的狠心找补。
之前她总抱怨对她束手无策,自昨晚听明白她的委屈、忌惮,听她把关于排序、重要的苦水吐出来,她忽然想到,陈礼这个人的心真不真,情切不切对她来说也许并不那么重要,不需要证明。
该记的,她都记着,不然只是恨就好了,不会因为好坏掺半,迟迟割舍不下把自己委屈到嚎啕大哭。
她一直都乖,记得住对她好过的人。
记得住却拒绝再要她,是因为那份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得到过的安全感。
陈礼对于这一点后知后觉。
但在昨晚那种话赶话,说哪儿是哪儿,无法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她很难马上想到什么好办法,把安全感这种无法具象的东西给她,只苍白无力地告诉她,你在我前面,我只有你。
她都不知道前因后果,没看过她的心路历程,怎么可能听得懂这些话。
她当时站在雨里,看她坐着巡逻车越走越远,心里高兴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