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很轻的水声。
和陈礼大跨步前奔,像是要跳进泥潭的动作同时出现。
“站住!”
谢安青声音压抑到扭曲,她从小山上山下跑,对蛇太熟悉了,有毒没毒,她一眼能辨。现在她身上这条,咬在陈礼胳膊上那条无一例外,带的全是血循毒,被咬之后血流不止,马上就能感觉到明显的灼痛感。
陈礼知道。
她拍过很多照片,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紧急情况,她一定知道这时候要尽可能保持镇定,放慢行动,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
可她竟然在跑!在想办法救现在明明更安全的她!
商量,商量!说好的商量,她还是喜欢用一个人的主张决定两个人的事情!
她身上那些根深蒂固的固执根本改不了!
她的承诺,她的保tຊ证不过是当下脱口而出,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她做不到!
她到现在,到这一秒!
她从头到尾,始终就没有看清过自己!
她永远,都不可能,在冲突发生的时候,试着听一听她的想法……
“陈礼,”谢安青一开口,疲惫的声音恐惧到发虚泛空,“你会处是不是?”
陈礼低头朝胳膊上看了一眼。
谢安青:“求你了,不要再动,一步都不要再动。我现在没事,你先救自己。”
陈礼说:“先救你。”
谢安青:“陈礼,你怎么答应我的?!”
陈礼眼底有光晕低掠而过,她垂下睫毛,那缕光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事急从权。”
谢安青:“……”
谢安青无端想笑。
该为她的食言和绝不可能兑现的诺言愤怒吗?
愤怒过后发现,她也不过受了太多的苦,走了太长的路,被逼成的这个样子。
为了留住那唯一一个可能属于的自己人,她要么不要将来,要么不要性命,这种行为和她当年一再放弃尊严去挽留她,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解解解!
谢安青不断说服自己解。
透过被遮挡的视觉缝隙看到陈礼把蛇从胳膊上扯下来,真的再没有下一步急救动作,而是来回奔走,迅速把一盘绳子——从男人的登山包里找的——拆开绑在树上、自己身上,企图进入泥潭那个瞬间,谢安青的智被愤怒一口吞噬,声音低压发冷:“陈礼,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