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期待阳春三月里去南疆郊外跑马游玩,现在只有这一个活动能让她暂时玩却自己的处境。
日子一寸寸推进,永平二十年的三月很快到来。
刚一进入三月,霍行止就命人送来了各种颜色和花纹的缺胯袍,想来是专门为了她骑马而制造的。
李珍随意挑了一件草绿色的,等到三月中旬时,霍行止终于通知她启程。
珊瑚还不会梳头发,李珍就让王府的侍女帮自己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什么珠饰都不带。
到了启程的时辰,霍行止并没有来,李珍就由珊瑚带着走到王府门口,这里停了好几辆马车,装着出行的各种物资,其中最豪华那辆应该就是供给她坐的。
李珍走到马车前,有机灵的小厮递了小杌子来方便李珍上马车。
她踩了小杌子正要上车,听到珊瑚惊呼一声:“阿福哥!”
珊瑚是朝着那小厮喊的,小厮比珊瑚更懂事一些,并没有答话,只略微抬眼笑了一笑。
李珍好奇开口:“这就是你认的那个干哥哥?”
珊瑚点头。
李珍打量了那“阿福”一眼,看面向像是个老实庄重的人,她一言不发地登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李珍动作一顿,霍行止居然也在车内。
他歪坐在马车里,一手支颐,深红色锦袍披散在身前,模样看起来闲散恣意极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陪同公主前往郊外。”
李珍气闷:“你就不能去外面骑马?非得要跟我挤一辆马车?”
霍行止淡笑:“外面风大,有什么趣?我自然更想与公主待在一起。”
李珍翻了一个白眼,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再下去。
她进入马车,缩在一个角落里,尽量离霍行止远一些。
两人坐稳后,马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马车避开喧哗的街道,从宫道一路朝郊外行去。
李珍透过车帘往外看,除了一点低矮的建筑外什么也看不见,大概百姓们都被肃清了。
她放下车帘,将视线转回马车内,发现霍行止那人正牢牢盯着她。
她不想理这视线,干脆闭上眼睛在马车内小憩一会。
半个时辰后,她闻到一股青草香味,掀开帘子一看,她已经到了南疆的城郊外。
马车在一片草场中停下,但霍行止并没有急着下马车,李珍便也只好等在车内。
片刻之后,有人在外面回话,说一切布置齐全,她和霍行止可以下车了。
李珍先走下了马车,站在一片干硬的泥地上眺望四周。
这里远离城郭,目光所见之处只有生机勃勃的青草和连绵起伏的山峦。
除此之外,这里还遍布了许许多多的黑甲士兵,他们间隔几米围满整个草场,比起维护主子们的安全,李珍更觉得他们就是来防止她逃跑的。
李珍虽没想过在这里逃跑,但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还是让她郁闷了一阵。
下人们早清理了一块草地出来,扎上营帐,在里面摆了小方桌和坐席,方便主子们休息。
才刚坐了半个时辰的车,李珍有些疲乏,就在珊瑚的搀扶下进入营帐中坐下,霍行止随后而至,坐在了李珍对面。
营帐正对着几个箭靶,箭靶右侧是一个占地极大的跑马场,李珍还能看见草地里留下的零星马蹄印。
她被关在王府里太久,李珍看着那马蹄印,才坐了一会就跃跃欲试了。
霍行止看穿她的心事:“我陪公主去选一匹马?”
李珍没有拒绝,于是霍行止带着她往草场里的马厩走去,马厩的小厮恭恭敬敬地候在外面。
霍行止道:“给公主挑一匹温驯些的母马吧。”
小厮正要去挑,李珍道:“不必了,给我挑成年的公马就行。”
霍行止惊讶地挑眉:“公主还会骑马?”
“这有什么难的?”
每年的秋狝她可不是白去的。
小厮很快挑来一匹膘肥体壮的成年棕色公马,李珍踩着一侧脚蹬灵活地翻身而上,一甩缰绳,马带着她小跑前行。
霍行止并没有骑马,就坐在营帐里看她。
李珍身着草绿的缺胯袍,几乎与草地和群山融为一体,她未着珠饰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好像一株野蛮生长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