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上,想着如何与他们斗,活在最底下的百姓却是一群愚昧之人,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怎知上面的风起云涌? 他是人,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谁人能抵挡这样权力的诱惑? 自己怎么会生下太子这样的儿子呢? 他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最初他真的对太子满是期望,投以君王的器重。 可随着太子渐长,看着太子,他心中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如此出色,如此完美,仿佛天生为皇帝这个位置而生,他知道只要太子显露人前,无数人会逼迫着他让出这个位置。 他甚至想象得到若是自己让太子顺利早早即位,史书上会如何写他,骄奢淫逸、纵情声色、任由贪官横行的昏君,他这个昏君唯一的功绩,不是别的,而是提前让位于太子。 况且太子即位,他如何能保住安嫣与老六,皇后不会放过安妃与老六,亦不会放过他。 于是他千方设法地让太子深居在东宫与文华殿,不让太子接触朝臣,亦不让太子接触朝臣之子,让天下人只知皇帝,不知太子。 只不过到现在,他终究还是要认输,陇朝只有交到太子手中才有前路,安妃的性子不能做皇后,老六也不能当皇帝。但作为他爱的人之一,与他相似被他疼爱的孩子,他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他们留一条活路,亦要为自己留后路。 要让安妃与老六活下去,只有让皇后与他一起离开。 太子心善,若与皇后离心,不受皇后左右,便不会对安妃与老六动手。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于敬年连忙掏出帕子,送到皇帝嘴前,血色在帕子中一隐而过,恰好宫人送来药,于敬年拿银针检查过后,自己先尝了一口,过了片刻,喂皇帝喝下。 抵着枕头,皇帝气息虚弱吩咐他说:“将朕的龙渊剑取来。” 于敬年领命去了,双手捧着龙渊剑,跪着递出。 抚摸着龙渊剑,楚景眼中闪过怀念。 他当太子二十岁的冠礼时,先帝将这把名剑交到他手中,那时许多皇子无比艳羡嫉妒地望着他,然后万人朝他跪伏,何等的意气风发。 而今即将太寓家vip子冠礼,这把剑亦要交到太子手中。 …… 烟火袅袅,天还未亮,嵇临奚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知道太子多年前中毒身体不好,他花了大价钱,从一隐姓埋名的医者那里买了一道养身秘方。 一手拿着扇子扇着火,一手拿着案子卷宗在看,等到汤药熬好之后,他小心端了下来,先在食盒最下层里放入饴糖与茶糕,盖上中间的盖子,又将汤药放在上面。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ⅰ?f?ǔ???ε?n??????②?5??????o???则?为????寨?佔?点 洗去脂粉的面容已经是以往的风采,他提着食盒,赶着上朝去了,等下了朝,去往京兆尹院,殷勤将汤药送上。 “给孤炖的?”看折子的楚郁面露诧异。 “请殿下放心,这药小臣已经试过了,对身体很好,也没有毒,此汤药正适用于中毒后的残苛。”嵇临奚将食盘分开,又请云生拿出一根银针一一试过,饴糖与茶糕也没放过,为了证明安全,他还让云生拿了碗,将汤药倒入其中,留一口在碗里,自己喝了下去。 “嵇大人有心了。” 楚郁神色略微动容,将碗中汤药送到嘴边,拿袖子遮着神情不变喝了,又咬了一口茶糕,对着他点头微笑。 嵇临奚心中就很甜蜜了。 眼下和成亲有什么区别呢? “以后日日小臣都给殿下炖一盏送来。” 楚郁:“……” 他刚想婉言拒绝,转念一想让嵇临奚起早一些也好,这样对方做梦时间总会短些,少些淫思。 “那就麻烦嵇大人了。” “对了。”他抬眉,想起了什么,让云生拿一盒药膏来,将药膏亲手塞到嵇临奚手中,“昨夜没注意,不知嵇大人膝盖也受了伤,这药膏嵇大人拿回去吧,涂在伤口上,伤口好的快,也不会留疤。” “多谢殿下赏赐,小臣感激不尽。” 见嵇临奚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两人接触的手上,甚至手还不安分偷偷小弧度蹭了蹭,楚郁温柔微笑着的面容,眉头跳了跳,忍着笑容不变说:“嵇大人,不知上次孤给你的书,你看得如何?” 回过神的嵇临奚,一脸恳切说:“殿下赏赐之书,小臣已经阅过多遍,确实感触良多。” “哦?那不知嵇大人悟到什么?” 嵇临奚想了想,认真说:“小臣悟到为人不能被贪欲与权力支配,心要从善。” 楚郁:“……” 戒色你是只字不提是吗? 第124章 楚郁是不知道拿嵇临奚怎么办才好了,与嵇临奚下棋的时候,他思忖着如何开口,嵇临奚跟了沈闻致一段时日,又私下里偷偷不停的练习,棋艺已经大有进步,如今在太子手底下,也能撑上好一会儿。 “嵇大人……” “小臣在。”嵇临奚立刻应了。 楚郁笑,“总是自称小臣小臣的,未免生分……”他是想嵇临奚自称我的,不想嵇临奚张嘴的速度快于常人,立刻改说:“临奚在。” 面前的太子,话一下止住了,失了言语,而后偏了偏脑袋,过了片刻,转过头来,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夸嵇临奚:“嵇大人的棋艺真是越发精进。” “在殿下面前,临奚的棋艺也只是萤虫一般罢了。” 微风吹拂,叫发簪束着的发落下一缕到面颊上,更显面颊胜玉,别有风流,楚郁不再和嵇临奚搭话,他垂着眼眸,望着面前的棋盘,一盏茶的时间后,嵇临奚依依不舍放下手中棋子,“殿下棋艺卓绝,临奚又输了。” 云生来收拾已经定了胜负的棋盘,楚郁继续看京兆府那边的案子,嵇临奚是会看眼色的人,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揣着药膏提出了请辞。 “孤亦有要事在身,就不留嵇大人了。”楚郁温温和和对他开口,忽地话锋一转,为难说:“孤自小没什么朋友,嵇大人常来见孤,孤很开心,但这宫里宫外眼线众多,多有不便,只怕这样下去对嵇大人不好。” 嵇临奚怎么会不知呢。 他常往太子这里跑,六皇子那里对他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满了,他自己拿王相挡在前头,说奉了王相的命令讨得太子信任,六皇子这才勉强压着不满,而六皇子与王相并非真正的同心同意,他这样做,只会给六皇子自己更听从王相的命令的错觉,连安妃都告诫了他,说他对太子太过殷勤。 但他实在舍不得,在邕城那两年苦读,就已经让他饱尝相思之苦,若自己不找机会见太子,只早朝那远远一面,又如何能满足内心欲求?难道就全靠夜里那双手吗? 楚郁仿佛知道他的忧愁之处,从袖中掏出一根青色丝带,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