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奚终于从刚才那一幕的艳态里清醒过来,急急答应,听到太子让他伸手,他脑袋还是半空白的顺从把手伸出来,楚郁从怀中取出手帕,正要捉过他的手,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面无表现看他。 嵇临奚虽即刻收敛自己视线企图装作无辜,但是紊乱的呼吸将一切显现。 楚郁咬了咬牙。 为什么好似自己随便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呼吸,都能让嵇临奚色入心肠,浮想联翩呢?难道对方的大脑里装的只有这个东西吗? 他拿着帕子,擦拭嵇临奚手上的泥土,冷着脸将指甲里的泥土剔出来,“太脏了。” 嵇临奚的身体僵硬着没动。 与刚才为色所迷的僵硬不同,此刻他是暗地里窥视着肖想之人的蛇物,某日被窥视的人终于受不了转身把他从暗地里提出来见光,它反而动弹不得,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只是覆在他手上的手太白了,白得晃眼,根根匀整,如琢如磨,两相入眼,让嵇临奚觉得自己玷污了什么东西。 嵇临奚咻地一下缩回手,不敢抬头,喃喃说:“小臣自己来,殿下。” 那块雪白的帕子,也被他顺势摸了过来,在寥寥几下的擦拭后,被飞速放进怀里,不给他原来的主人任何挽留的机会。 w?a?n?g?阯?发?B?u?页?ī????????ē?n???????2?5??????ò?м 早已习惯的楚郁也懒得理会,转头撑着下巴看别的地方。 “殿下。” “闭嘴,吵。”楚郁头也不回,冷漠平静地说。 嵇临奚看了看头顶已经出来的月亮,又用余光偷偷看太子一眼,似乎有话想说,但太子让他闭嘴,他也只能安静闭嘴。 两个人安静抱着膝盖,谁也没说话。 月亮慢慢往上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郁打了一个哈欠,就这么靠着嵇临奚的肩膀闭眼准备睡了,但拿脸面对嵇临奚并不安全,后半夜有被舔的风险。 想了想,楚郁坐起来,让嵇临奚坐在自己背后,这样靠着嵇临奚的后背,安心了,闭眼入睡。 他从前在东宫里要燃着各式助眠的药香才能勉强入睡,现在只是靠着嵇临奚,就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袭来,虽然睡去也能模模糊糊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但并不像以前难熬。 嵇临奚忍住回头的冲动,望着月亮。 从前他渴求太子的温柔相待,后来发现太子对谁都温柔,自己没什么特殊,便想索求更进一步的特殊温柔,但得到了他也还不满足。 可如今太子冷言冷语与他说话,甚至给他擦手时都带着发泄的力道,还嫌他吵让他闭嘴,他却觉得…… 他在太子心里才是真正不一样了。 就好像有一层专门用来对付他嵇临奚的面具,被太子摘下来扔了。 偷偷从怀中拿出藏起来的手帕,嵇临奚低头,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就能安抚内心那不可言说的躁动。 等到后半夜,他恋恋不舍收了帕子,将睡熟的太子轻轻抱在怀中放在外衣,匍匐在地上,往外爬了一点,他实在饿得厉害,读书的时候都要干六七碗饭的人,只是一根竹笋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地上还有剥下来的竹笋壳,嵇临奚捡起来塞进嘴里,将能嚼的那部分嚼干净,剩下的壳收在衣服里,钻出去扔在一个太子看不见的地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太子,他开始翻周围的石头,抓出虫子来后,拿着石头磨死掉,忍了忍,闭上眼睛就往嘴巴里塞。 在朝中风风光光如鱼得水人人警惕的嵇大人,此刻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在山野里寻食。 只和年幼时身旁无人只能凭借生存本能的觅食不同,现下的他有想保护的人,想保护的人就在身旁,他得让自己活下去,才能带太子离开这里。 眼下的狼狈只是一时。 撑过去,度过去,他嵇临奚有的还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会带着殿下离开这里,立下救主的功劳。 只是救主还不够,说不定沈闻致会千方百计阻止他获得权力上的封赏,金银财富,他通通都不要,没有权力在身,自己还怎么留在太子身旁。 从香凝手中抢过太子一直想要拿到手的名册,他还要想办法拿回对蓬子安的掌控权,沈闻致那个人,他知道的,狠不下心,只怕蓬子安的父母妻子和儿女都还被关在沿柳巷,里面看守的都是他的人,只要沈闻致不把他们换到他处,他就能重新把他们弄回到自己手里,介时蓬子安不还是得乖乖听他嵇临奚的调令? 就是这样想着,他终于能够忽略口中那艰涩怪异粘糊的口感。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 “嵇临奚?” 被放着背对嵇临奚,楚郁看不清嵇临奚在做什么。 嵇临奚一顿,连忙扯叶子将嘴唇牙齿擦干净,又拿衣摆擦了擦,准备回去时又想到自己的手,把手放在衣服上用力秃噜,这才回到楚郁身旁。 “殿下,小臣刚才尿急,去解手了。” 说完,他跟着一起躺靠下来,放平自己的呼吸声。 楚郁压根没听见他放水的声音。 “你很饿吗?”他望着前方,问。 “不饿,不饿,小臣刚才吃了竹笋的。” “……你还记得刚才挖竹笋的地方的话,就把孤背过去罢,孤坐在那里,离你很近,你就可以慢慢挖了。” 第192章 (一更) 发带,给我 月亮高挂在山林之中,楚郁坐在一块石头上。 在他不远处,嵇临奚卖力蹲在地上刨竹笋。 埋在土里的冬笋没能等到春日回温继续生长,就这么一颗一颗被从土里刨了出来,嵇临奚高兴得很,挖出一颗扒开外壳就殷勤送到楚郁面前,楚郁伸手接过捧着,嵇临奚转头跑回去继续挖,忙碌的身影在月色下像搬食的老鼠。 吃了四个,楚郁就吃不下了,他手中握着一根树枝,那是嵇临奚拿来给他防虫的,休养了两天,他现在能够动手,只是还是不能动腰,但是慢慢的弯和起没有太大的问题。 弯着腰,楚郁握着树枝一戳一戳,戳了半天也没看到竹笋,嵇临奚却能一刨一个准,他微微蹙眉,继续往下戳,有一颗小虫子爬了过来,被他拿着树枝划土逼开。 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嵇临奚,心都要化了。 楚郁对他的视线是很敏感的,看到他望过来,便慢慢直起腰,端坐着,很优雅也很冷静的样子。 嵇临奚还在看。 如何能不看呢,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无比生动的殿下,就好像之前一直高在仙台上温柔淡漠的仙人,下了凡尘后也会流露出凡人的情态,他不仅不会觉得对方毁了他心里的形象,反而更沉沦其中,神颠魂倒。 楚郁终于出声:“不要总是看我。” 他很早就想对嵇临奚说,不要总是看他,不要总是他一出现,就盯着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