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还是那样的眼神,好似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在嵇临奚的目光捕捉之下,有时候睡觉也觉得自己在被盯着,更甚至连睡梦里,嵇临奚也会像只鬼一样的出现在他梦里,在各种各样的角落里,窥视着他。 他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慢慢由惊惶变得习惯。 嵇临奚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声小臣知罪,转头继续刨竹笋,但显然侧着的身体和投过来的余光都表示他虽然知罪,但不悔改。 楚郁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树枝插进土中。 “嵇临奚!” 嵇临奚连忙背对过去。 楚郁觉得自己已经清晰了很多的脑袋,又慢慢疼了起来。 天下间怎么会有嵇临奚这样的人,分明色意满心,却……却又真诚得……什么都能为你做,就像他以为嵇临奚这样执着于权力的人会留在京城,对方却奔来天白山,甚至还跟着自己一起跳下来。 他跳下去是因这是求生的最佳选择。 嵇临奚不用跟他跳也能活。 蠢,真蠢。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歪过脸颊,看另外一边的山林。 “快点挖,挖了我们就得提前离开这里。”此处已经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明日追兵就会找过来,到时候再跑可能已经来不及了,用过的误导招数第二次很难再有效果,还得再想一个。 闻言,嵇临奚刨竹笋的速度这才加快起来,他吃了六个,屯了八个,把手拍干净,快步回到楚郁身前蹲下,楚郁伸出手,趴回到他背上,嵇临奚把底下的外衣捡起来,随便套在二人身上,就这么往前走了。 空气里有慢慢有湿冷起来的凉意,与之前单独的冷不同。 果然,没有多久,空中飘起了雨,在山林之中,夜间的温度冷到可怕,嵇临奚扶住手边一根树,吐出白雾,抓着树干的手,上面发红泛紫,指节肿胀,龟裂开的疤痕,血从里面缓缓渗出。 “殿下……您冷吗?” 楚郁贴着他的脖颈,淡淡说:“不冷。” 望了这么久的山林,楚郁已经确定现在所处的位置,心中规划出一条最快离开此处的线路,只要这样赶下去,四日里就能离开天白山,等待云生和沈闻致的救援。 他趴在嵇临奚后背上,在嵇临奚还要往前面走时,平静说:“往右走。” “右?”嵇临奚一下停下脚步。 楚郁扯了扯他头发,说:“最初修建皇陵的时候,有匠人陪葬的习俗,为了活下去,匠人们暗中修了一条秘密逃生的洞道,后面虽然封了洞道,但留下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嵇临奚自然是什么都听他的,太子让他走哪里,就走哪里。 走到天明,在楚郁的指引下,嵇临奚总算找到那隐蔽的洞口,外面已经全部被藤蔓覆盖,因为是冬日,藤蔓上的叶子并不多,大都是枯黄一片。 倘若在夏日,怕是谁也找不到这处洞口。 他背着楚郁钻了进去,里面的洞口已经堆积了不少泥土腐烂的枯叶,嵇临奚蹲着一番收拾清理,终于收拾得洁净了,两人蹲坐在里面。 外面密密麻麻的藤蔓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风,在这里面,便就不觉得那么冷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i?????w???n?②??????????﹒???o???则?为?山?寨?佔?点 一夜的苦赶,二人此刻都很困,楚郁蹲了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入睡了,只睡着睡着,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睁开双眼,却是嵇临奚不知何时把他放躺了下来,拥着他拥得很紧,身体也发烫得厉害。 追兵并没有找过来,有着剩下的竹笋,两人就这样休息了一天一夜,等到翌日清晨,楚郁试探性地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 他轻手轻脚从嵇临奚怀中爬出,怀中骤然失去的温意让嵇临奚一下醒来,下意识抓了过去,“殿下!” 楚郁迟疑片刻,回握住他的手,“我在。” …… 匠人将逃生用的洞道修在此处属乃精妙,位置隐蔽不说,离水源也不算远,有一条干涸已久的水流沟道,顺着下去,就能抵达河岸边,且四面都是凸起山石,正好挡住追兵的视野。 这是皇室密辛,陇朝建立快四百年,如今已没人知晓,楚郁却是从小爱看陇朝史籍,他看书大都是过目不忘的,方才记得还有这样的地方。 坐在水边石上,楚郁弯身捧了两捧水饮入口中,太过冰凉的水刺得他指骨发痛,他看向嵇临奚,见嵇临奚正蹲着搓洗一块手帕,那块手帕还很眼熟。 楚郁:“……” 现在是洗一块手帕的时候吗? 洗完手帕的嵇临奚,把手帕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摘下头上的发带继续洗,都洗了之后便给自己洗脸洗头洗澡,他把楚郁照顾得很好,直到现在,楚郁的头发都还是顺的,衣物也是整洁的,并没有多少脏污的地方,但他却是蓬头垢面,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泥。 湿漉漉的黑发拧了一次又一次,润润的散着,嵇临奚宝贝地拿起那根青色发带,打算重新系在头发上。 楚郁闭了闭眼,“嵇临奚……” 还没扎上去的湿润发带,挂在嵇临奚的手上。 “殿下。”他来到楚郁身旁蹲下。 楚郁挽着衣袖,伸出手,别开脸颊说:“发带,给我。” 作者有话说: 鸡:(大惊失色)官方送的周边怎可收回? 猫:回收虚假周边 读者:鸽鸽鸽鸽,这么短你是有什么心事么? 鸽:嗯……嗯呢,这个,晚上二更!振翅飞走! 第193章 (二更) 你别走 嵇临奚瞳孔震颤,一下握紧手中的发带。 这根发带是他与太子边关信件往来时,太子夹在信件中送给他的,因为意义非常,他时常带在身上,更是不敢唐突,珍之又珍重之又重地对待。 眼下那句发带给我,是要把这根发带收回去? 这怎么能行呢? 他十分不想交出去,转着眼珠思索怎么把这根发带继续留在自己的手里。 水珠一滴一滴从山石上滴落,河边生起氤氲雾气,白茫茫的蔓延过去,更叫人难以看清。坐在石头上的楚郁,侧着的脸颊都因这雾气变得模糊。 “它……是云生的,你留在身边没用。” 嵇临奚以为太子是要把这发带收回去,送给云生,心中顿生起对云生的阴暗妒意。 楚郁继续说:“当时,不是很信你,又因为一些事心中恼怒,回礼用了云生的发带。”恼怒是恼怒嵇临奚在梦中的肆无忌惮,此后每次看见嵇临奚拿这根发带系头发,他都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嵇临奚何等聪慧之人。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呐呐张了张嘴巴,憋到最后也只是一句,“那……那也是殿下赏赐之物。” 楚郁不说话,只是手还是伸出,索物的姿态。 嵇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