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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活 第491节(2 / 2)

很多险滩被疏浚、炸毁,水面宽阔平直之后,现在的新船就可以造得比较大了,官船的乘客也少,一船五六个而已,这样,陶珠儿等人不必睡在科考间门一样的小格子里,白天把木板拆下几块,余下的当座位,晚上装上木板,斜签着睡在铺位上——竖着横着都是伸不直脚的,非得斜签着不可。现在他们是有一铺可以伸直脚的床了,甲板边还有镶嵌玻璃窗的篷子,设了桌椅,白日乘客可以坐在那里吃茶谈天,这条件,对海船来说依然艰苦,但在长途江船里算是非常好了。

由于买地这里,吏目、更士的调动迁徙很频繁,就出现了这种班船,专门给调动或者开会、出差的吏目乘坐,沿岸码头停靠,吏目们上船下船,通过上一班送的纸条来协调,比如说,陶珠儿定了四月十三日动身,乘十七日的班船去叙州,那么她三月十三日就要写信给松江码头,定了四月十七日的班船,班船要写明了她上下的码头,这样三月的班船就会带着她的信息往前去行驶,每到一站都留下印子,这样码头这里就会知道,到这里的班船都有多少位置有人,多少位置空着,可以安排什么人乘到什么区间门,如此一站站往前带信去安排。

否则,吏目们只能乘坐小型客船,不断转船,那肯定是要吃苦些的,由于他们的行程往往比较特别,不是商旅常规的行路,不可能每一次都恰好有车船直达目的地,中转往往是必不可少,这种安排,也就是能尽量减少周转次数,让吏目们在路上也稍微舒服一点,不过,这对于急差就不太管用了,出急差的,在码头这里如果没有恰好的空位,那就只能跟着民船走,多费功夫不说,人也劳累不堪——如今行远路毕竟还是很吃苦的事情。

陶珠儿算是路程最远的了,从松江到叙州,恰好就是起点到终点,一路上送走了不少近处开会出差的,从之江道调任去江左道的同僚,前几天在九江上船的,则是南湖道来公干的吏目——这个人恰就是叙州人士,之前在夷陵主持修建船闸,给他修得很好,现在就提拔到了南湖道水利办公室,专门统筹调研南湖道境内的船闸选址、修建和水电站修建工作。

他到九江,是来开会的,水利办公室有两个婆婆,一个是江段所属的省道,另一个就是大江水利总办,修建时的后勤配合需要省道衙门,但整体工程布局统筹是总办的事情。总办在九江开会,因此从叙州开始,大江上游的水利吏目,前阵子一窝蜂的下来,这阵子又陆陆续续地回去,对于大江两岸的民情,也都非常的熟悉,跨江移民,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很多移民、村民都在他们的工地上做事哩。

这个叫黄超的副主任,大概还有一些旧学的背景,谈吐中可以知道学问很渊博,“本来呢,各朝各代划分省道界线,是没有完全依靠地理天险的,一定是犬牙交错,结合于山川形便,为的就是防止省道内部形成割据势力。你若还记得我们学的地图,就可知道,两湖这里,南湖道也有江北的地,北湖道也有江南的地,便是如此。”

“虽然这是有些强行,但省界划下之后,百姓们彼此通婚来往,难免也多走动,这样就多了不少跨江的联系。而今我们买活军却偏偏全取了江南之地,纵观大江上下游,只有金陵一带,为了给敏军留下颜面,这才有几座州县没有入主,但大江的通航实际上已经完全掌握,对那几座城市,除了金陵之外,基本也都尽在手中了。因而,现在江左道和南湖道的实控土地,其实比以前都是有所扩大的,疆域中也多了一些新州县——实际上还管理着江北属于南湖道的老地界,这也是跨江的,就更说不清了!”

“这些州县,和老亲戚之间门的联系,千丝万缕,江南的日子又是可眼见的好过,不说别的,就是一个税赋,一个高产种子,就足够让人眼馋的了。江北的百姓,但凡是机动一些的,哪有不跨江过来的道理?眼下来的,还是胆大探路的,若是再过几年,发现这里的局势彻底安稳下来了,那些探路的回去携家带口,全都来投奔的,人口规模还要上涨!”

“到那时候,我看敏朝也不必把灾民迁徙到买地去了,就把关陇中原的灾民往北湖道迁徙即可,北湖道十室九空,全都跑南湖道来,南湖道的百姓,则不是去广府道找机会,就是进工厂做工,大家一起东奔西跑,创下举世难见的迁徙盛况,想想都觉得极大壮观!按老式的想法,这是人人都不能安居,乃是灭世的征兆,可咱们买地却是越迁徙日子越好过一般,仔细想想,不知为什么还有点好笑呢!”

虽然对于迁徙的形容,好像有点儿讽刺似的,但想到这偌大的国土上,全是背着包袱东奔西跑的百姓,哪怕自己也是其中一员,陶珠儿也不禁有些想笑,她端详黄超一眼,认为这人是颇有些不合时宜的幽默感,抿嘴道,“这也不奇怪,从前么,日子到哪里都是一样苦,自然是尽量赖在老家,但凡还能活,绝不会轻易迁徙。可现在就不同了,现在,有些地方活是活得下去了,可人人都想过好日子,往更好的地方走。还有些地方,那依旧是活不下去,便往能活的地方走,别看都是移动,本质却不同哩。”

黄超听了她的话,也把她定睛看了几眼,点头笑道,“陶姑娘说话是有见地的,这话说出了本质,人人都想过好日子。要让南湖道的流民不再成为问题,倒也简单,等船闸都修好了,把小三线往南湖道的州县略微一铺开,叫百姓们看到了做工的好处,那么南湖道的人口,也就自然流动起来,自然就有多余的土地收容江北移民了。”

陶珠儿所在的区域,对小三线是很陌生的,因为他们压根就用不上,陶珠儿也是平时爱看报纸,才略知这个政策的一点细节,没想到,来到南湖道之后,发觉小三线对民生、民风的重要性居然这样高,乃至于船闸建设,都有带动移风易俗的作用。

其余两名乘客,也是一边喝热茶一边赞道,“黄主任说得对!小三线虽然花钱,但好处当真是可以眼见的,就是衙门也缺钱,一时铺不开,就不知道南湖道哪里能抓些钱出来了——这个个省道都有自己的产业,江左的瓷器,往下更不必说了,川蜀的矿、丝、牛,倒显得南湖道这里有点苍白了,除了米,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紧俏货色,如今偏偏米又不值钱了!”

这都是南湖道的吏目,才会这么上心。陶珠儿听了则是想到自己要去的彩云道,忖道:“其实南湖道还好说,靠着大江,差不到哪儿去的,米不值钱了,只要地还在,自有作物可以种植也能卖得掉,这里交通便利呀!彩云道距离外界交通极其不便,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名贵特产,真不知道那里会是如何蛮荒模样,又该怎么发展了,小三线能建到彩云道去么?”

对于南湖道的发展,黄超也没有指点江山,这毕竟是衙门的事,他和陶珠儿观点是一致的,“如今川蜀尽入买地,交通都是通过大江,南湖道沿江一带难道还能穷了么?上游繁华,下游繁华,发展起来不过是时间门问题!”

听他言谈之间门,对于川蜀的发展程度似乎推崇备至,至少认为绝对胜过南湖道,比江左道可能都不差什么,大家也是好奇心起,都问道,“川蜀居然富庶至此么?还以为历年来人口流出,尤其是三峡疏浚之后,航运便利,离川务工者甚多,比起以前叙州独自得势时,会略微萧条一二呢?”

黄超是叙州人,对此自然非常清楚,也是摇头道,“汉人是少些了,本来也以为劳动人口会少,但意想不到的是,夷人多起来了——很多原来在彩云道、黔州道的夷族,通过同族传话,都跑到川蜀来种田!这个,你们没有想到吧?!如今农工两业,和以前相比还更繁盛些!”

这的确是未曾想到的发展,大家听了,都吃一惊,陶珠儿也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居然和川蜀也有联系,闻言不由惊道,“夷人跑到川蜀来,那彩云道的人口是不是变少了?和汉人的关系,处得怎么样?”

“嘿,这你就更想不到了——彩云道的人口也没有变少,相反还比以前更多了些,你猜这是为何?”

黄超拿了拿架子,把大家的胃口都给吊起来了,这才笑着给陶珠儿带来了一点对工作难度的不祥预感,“我们汉人往南洋跑,可南洋骠国、安南、缅国那些人,想着法子也在往北跑啊,买地的日子好过,难道他们真就一点没感觉吗?”

“现在的彩云道,也是有点乱了套了,呼朋唤友,从南洋跑来的夷族多得要命,如果不是有知识教的帮助,我看,衙门吏目、更士,真未必能管得过来!”

第1044章 辣椒特别辣,山也特别山

身在绍兴的时候, 好像沿海地区就是天下的全部了,所在乎的,不是羊城港、南洋, 就是北面的立志城,哪怕连敏朝京城, 其实距离港口也是不远。陶珠儿也是身在南湖道,才意识到, 其实华夏的内陆地区,占地广阔,人口众多,也是不可忽视之地。

而且,内陆的发展程度和沿海地区,有极大的差异,难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这其中最大的困难,还在于交通——若说在绍兴等地,都感觉到交通不便, 出门辛苦,货物运输也不方便了,那内陆的交通该如何去形容, 陶珠儿都没词了。

沿海这里,最难走的一段山路,无非也就是一两天而已, 很快就会到达官道主干, 接下来再走个一两天就能到港口了,货物一到港口,运送难度、成本都会下降到非常舒适的区间, 可在内陆这里就不一样,南湖道一旦离开水运,往两岸深山里走,山峦起伏,修路难度极大,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买地沿海这里,山区至少都修整了有官道,虽然未必都铺设水泥,但道路如今已经通畅,基本上,任何一个村落前往临近驿站的脚程,不会超过两天——再要往深山里去,那条件也就太艰苦了,那些曾经的流民、黑户群聚而形成的村子,如今泰半都废弃了,在江左也差不多是如此。但在南湖道这里,官道主干道水泥化的进程,都还刚刚开始哩!

要把沿江的官道给先修葺起来,才好把水泥等资源往纵深的州县去运,这还必须结合南湖道境内水泥厂的建设,因为如今水泥的产量,对比起需求来说还是相当稀缺的,各地的水泥厂显然必须先满足自己省道衙门的需求,才能往外去运,对于新纳入买地版图的省道来说,因为买活军一口气吃下了极大的地区,发展的难度显然比从前要高,资源的获取,得靠主官自个儿筹谋,对上争取,对兄弟省道甜言蜜语地请求支援、交换利益等等,肯定不像是从前,一次只吸收一小块地盘那样,发展起来轻松如意,什么资源都给备好了,就等着往下发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内陆省道的交通发展,速度肯定就更加缓慢了,沿江州县往外,越过平原湖区,一旦进入山区,路就非常不好走了,官道或者本来就没有,或者年久失修,那些隐居在其中连缀的村落,跑一趟需要七八天脚程再正常不过了。

那些地区的村民,很多对于改朝换代一点概念都没有,还当自己生活在敏朝,连扫盲班都一时半会开设不进去,更不要说分家迁徙了,陶珠儿途中也遇到过去那里的更士同僚,知道那里的更士署,人手暂且也还很少,只能先从县城做起,一步步转化之后,再慢慢地往山区去渗透,算是把多年前六姐怎么一步步教化彬山、云县、临城县的故事,再重演一遍。

——好在,模子就在这里,反思、总结的文章也有许多,不至于全靠自己摸索,也有许多前人的故智可以借鉴,再加上还有高产稻种这个撒手锏,这不过是水磨工夫,需要时间慢慢地做,要说出大岔子,那也不太至于,班子成员互相监督制衡,还有情报局撒在民间不可见的网络,真要倒行逆施,上头也很快就会来人制止了。

南湖道、江左道的山区,其实都是在这条路上慢慢地走着,只是有前有后而已,但等船行到了南湖道和川蜀接壤之处,陶珠儿便意识到这里的工作要更难做得多了,这崇山峻岭,修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以买活军如今的技术力量,陶珠儿也想不出该怎么在绝壁上修路。

她站在甲板上,一边听着岸边拉纤机的轰鸣,闻着蒸汽机那股子煤烟味儿,一边仰望绝壁上如细墨痕一般的栈道,听同行人介绍,这很多都是秦时便建起来的老栈道,只是数百年间陆续维修更替时,也难免陷入深深的震撼中了:一面,是为了先人战天斗地的豪情,一面却也是为了此地的开化难度,这两岸的崇山峻岭中,居住的村落,衙门应该怎么样去管理,更士署又该怎么去干涉唷!

“其实这个,现在暂不是什么问题……”

黄超在潭州城下船之后,上船的吏目就有很多是川蜀那边出来公干的了,陶珠儿也逐渐结识了很多有白杆兵背景的吏目:白杆兵和买活军结交得很早,在买活军入川时,也是以友好态度,服从了敏朝皇帝和买活军两边的意志,虽然因此受到了敏朝衙门、文人的一定指责,但这阻止不了白杆兵首脑继续受到买活军的重用。

之前,买活军没有正式入川的时候,峡这条要道是被白杆兵完全把持的,秦贞素把守上游白帝城,下游的夷陵则由她儿子,白杆兵少主镇守。买活军入川之后,这样的情况当然不可能继续,秦将军移任锦官城,少主夫妻则前往买地进修,也参加了定都大典——他们还要在买活军的军队中继续参加培训,没有几年时间是回不来的。

白杆兵这里,除了一大部分跟着秦将军去锦官城之外,还有一些士兵,在秦将军的鼓励之下,或者考试做了吏目,或者从队伍中退出,回家经商务农,由于白杆兵接触买活军较早,军中一些机灵的士兵,也学到了很多买地的知识,比起其余参加考试的百姓,他们的优势是明显的,在这点上,能和他们比较的只有叙州百姓——但叙州百姓经过一次大劫,完全不受影响的很少,所以川蜀这里,出身白杆兵的基层官吏是很多的。

这些官吏,可能学识、手腕上不是很出众,但对川蜀的民情非常了解,知道的掌故也多,譬如对这湖川接壤处的山区,他们就很了解近况:这里一度的确是有不少村落的,顺着山脉一路延绵到叙州,都是汉、夷杂居,在敏朝的时候,这里的村子基本不交赋税,歉收的时候也可能临时化身为山匪,去劫掠经蜀道出川入川的旅人,但现在,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存了,这片地区比以前要荒芜得多,并没有受到买地人员富集的影响。

“汉人一听说税赋轻了,不用服徭役,还有高产的种子,巴不得立刻下山。夷人也不敢住……这里两年前有瘟疫流行,引发动乱,到现在,据说村落中还有疫病鬼神在游荡,村落外还有‘人头树’这样的精怪,那些原住的夷人都下山,在老叙州的带领下种起地来了,他们的亲戚就算有翻山过来的,也不敢在村子里住,都是远远地绕开走!”

瘟疫?动乱?

这些事情,《买活周报》和《吏目参考》,似乎都没有报道,陶珠儿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见对方神色诡秘,隐约猜到其中或许有文章,自己仔细想想,也觉得这‘瘟疫’发生的时机似乎十分巧合,心中暗道:“老叙州私下那些帮会,正缺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山上的夷人村落就开始流行瘟疫了……天下间真有这样心想事成的好运么?就有,那也该属于六姐。”

“六姐起家至今,似乎只有两次是极为狠辣无情地惩戒敌手,一次是我们客户人家,还有一次就是对叙州帮了,这两次都是触犯了逆鳞,其实叙州帮公开在外的罪名,也并不至此,要说貌合神离,其实立志城、建新等地也都算在内的,我们衙门对他们还是拉拢为主,时不时敲打一二而已。唯有对叙州帮是赶尽杀绝的严厉态度,说不准……就是背地里有很多这样不好宣扬的罪名。”

“不过,罪是叙州帮担去了,但好处倒是我们买活军生受,叙州帮只敢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在夷人教化上,决计不敢公然和买活军唱反调,这些夷人不知底里,恐怕对买活军是发自肺腑地感激,还没到被渗透得只忠心于叙州帮的程度,我们衙门一举拿下叙州帮,正好摘了夷人的果子,这样,环蜀边境山脉中的夷人,有了这个口子,工作就好做得多了……”

叙州之案,在东南民间没有激起什么反响,大家的感觉不大,但在陶珠儿这些吏目眼中,也是非同小可,直接废掉了原本名声显赫的地方权益促进会,本来是炙手可热,人人争相加入的促进会,现在有点儿门庭冷落的意思了,但凡仕途上有些指望的官吏,都是争相和促进会切割。

陶珠儿也算是亲眼见证了这个过程:她出身不好,是客户人家,肯定不会加入什么促进会,但很多同事之前都是有加入的,叙州的新闻出来之后,大家对于促进会的事情都是绝口不提。很明显,促进会体系整个冷下来了,不像是从前那么重要了。在更士署这里,维护治安的更士,有时候觉得工作量比以前大,但刑事、罪案方向的更士,那就觉得工作要比以前好做了很多。

陶珠儿本是文书岗,感受不会太明显,不过她也有害怕的地方,那就是害怕和夷人打交道,和夷人打交道,文书难度是汉人的几倍,尤其是半开化的夷人,夷话、汉话夹杂,在抄录校对的时候那就是酷刑。还没到彩云道,她就意识到工作不会很好做,这危险津贴、优先提拔的待遇也不是白来的,估计就没有清闲的岗位,留更士署做文书,收表格的时候会想死,转岗做别的,想去也只有更困难,看叙州这里的情况,再加个几倍,应该就是彩云道的工作难度了。

走到这块区域,她也越发感受到此处和家乡的差异了,饮食是感受最显然的:这里的饮食逐渐越发咸辣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虽然绍兴等地也作兴吃点辣椒,但辣味绝没有此处的辣椒这样浓郁,越是靠近南湖道深处,当地的饮食越发以辣为美。哪怕是吃惯了的郝嬢嬢辣椒酱,不知为何,一旦离开之江道,在江左、南湖买到的补充,辣味都浓郁得厉害,吃了简直让人双唇发痛,陶珠儿自诩算是能吃辣的,对此也有些消受不了呢!

除此之外,酢物的普遍,乃至于取代了腌菜,成为佐餐咸菜,也是逐渐显然起来的,不过陶珠儿对这种风味还算是接受良好。之江人喜欢吃的‘臭’,很多北方人是难以理解的,她也能够欣赏。总的说来,她在饮食上不算是娇贵的,也富有尝试精神。

看到罐装的酢辣椒,明知道极辣,陶珠儿也愿意买一听来尝尝,听同船乘客说,彩云道的吃食还要更加稀奇古怪,甚而举出了‘牛瘪百草汤’的例子来吓唬她,陶珠儿也还没被吓退,她在绍兴时还品尝过豆丹呢,并且认为的确相当美味,大多数同乘听她形容过豆丹的做法,眉头也不由得皱起来了,陶珠儿不免因此洋洋得意,有一种捍卫了东南饮食尊严的莫名荣耀感。

等到接近于峡的时候,码头上卖的食品里,牛油的含量也要比以前更高一些了,牛油辣子、牛油火锅料、朝天锅等等,逐渐出现,每每靠岸,都能闻到朝天锅那诱人的香气,这是因为峡疏浚之后,交通便利,川蜀的牛油往下游运得更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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