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犬子虽是不成器了些,可却没有杀人的胆子。”这两日王若箫因过分担心王睿之的缘故,眼下透出几分乌青,瞧着有几分疲惫与潦倒。 日色朗朗,魏泱抬起眸打量他一眼,见他蹙紧眉头,时不时地就要回身去瞧轿辇里的王睿之,他便笑着说:“世叔快些回府吧,我与雎之一块儿同行就是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有要继续住在乾国公府的意思。 王若箫也是心下一松,朝魏泱和顺一笑后就走到轿辇旁去瞧昏迷不醒的王睿之了。 于是,立在青石台阶上从上往下望的人就多了一个王雎之。王雎之站得更近些,便能清晰地瞧见不远处轿辇旁立着的微微发着颤的王若箫,他一脸疼惜得撩开帘布去瞧轿辇里的王睿之,瞧得久了,还看见了他拿手背抹泪的景象。 魏泱适时地讥笑出声道:“你这父亲,从没有为你落过泪吧。” 落日的惨败余晖悄悄笼住了王雎之的身形,他本就清瘦的身躯被这昏光拂了拂,愈发佝偻可怜得不像话了。 他神色间流露出来的悲伤太情真意切,惹得魏泱忍不住讥讽了他:“我以为,你不会愚蠢到去祈求什么父爱。” 王雎之不曾过多言语,只是朝着魏泱行了个礼。 两人便一同回了乾国公府。临进门时,沉默寡言的王雎之忽而出声唤住了魏泱。 “魏世子,您是真心喜欢倾丝吗?还是只想与她春风一度,之后便将她弃如敝帚?”这话在王雎之心头藏了好些时日,今日终于是寻到了机会说出口。 昨日倾丝身边的冬儿将一副扇套和锦靴送来了王雎之院落,王雎之是知晓倾丝日子过的有多么艰难的,这点布料只怕还是去岁王老太太赏下来后她藏着不舍得用的那一匹。 她正是如花般爱俏的年纪,难得得了这一匹好布缎,却傻傻地给他做扇套和锦靴,那一绺绺针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王雎之心里纵然千万般的阴谋诡计、谋图算计,也不愿再使在倾丝身上。 这一刻,他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在魏泱跟前求一求情,他是声名朗赫、人人追捧的傅国公世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难事,何必要让无依无靠的倾丝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呢? 他这话问得实在是没头没尾,全是出自他一副为了倾丝考量的真心。 可偏偏魏泱视他的真心极为碍眼,方才嘴角勾着的一抹笑已落了下来,他凝着黯淡又沉郁的眸色,冷冷地打量着王雎之。 廊前有不少乾国公府的奴仆在来回奔波,一瞧见这两位主子在廊庑下对峙的身影,俱都停下了步子,纷纷侧目望了过来。 良久,魏泱才终于开了口: “你若不想落得和王睿之一样的下场,就离她远一点。” 第17章 不喜她的心,淡了。 如此,魏泱便又名正言顺地住进了乾国公府之中。 王睿之昏迷了好几日,王若箫与钱氏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院落,几乎哭瞎了两双眼,王老太太为了给嫡孙祈福,一连七日都不沾荤腥,还跪在佛前为王睿之诵经祈福。 王老太太诚心诚意地想,只要乖孙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此劫,她定然要拿出两千里银子来给普济寺的佛祖镀金身。 许是上苍听见了她的祈求,两日后王睿之悠悠转醒,钱氏立即追问他在刑部天牢里的境遇。 太医见状却出声阻拦了钱氏,只说:“公子的精气神尚未复原,还请太太不要急着与他说话,且让他缓一缓神才是。” 见状,王若箫便搀扶着钱氏走到了外间廊道上,庭院里密布着来回张望、意图探问王睿之状况的丫鬟和仆妇们,偏偏钱氏挡在门口忙着掉泪,众人见状也不敢贸然行动。 这其中也有倾丝派去的丫鬟冬儿和珠绮。 前些时日王睿之生死未卜时,倾丝心里既害怕又惶恐,时而还夹杂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自她搬进乾国公府之后,王睿之便打着“表哥该与表妹”亲近的由头,几次三番地来月华阁骚扰她。 白日里的骚扰已是让倾丝备受其扰,夜里的荒唐行径更是让她有苦说不出。 偏偏钱氏一味地溺爱着自己的嫡子,心里认定了是倾丝蓄意勾引着王睿之,为此没少苛责针对倾丝。 普济寺的那一夜里,更是使了毒计玷。污了倾丝的清白。 倾丝既恨钱氏,又怕她。这点恐惧在她听闻王睿之在酒红楼里闹出人命时达到了顶峰。 钱氏疯癫起来可不会顾忌什么世家礼仪、教养仁义,若她不管不顾地嚷嚷出了自己清白已不复存在一事,那她后半辈子可没有半点指望了。 冬儿和珠绮见倾丝在孕中如此多思多想,心里怜惜不已,便只能尽心尽力地为她探听消息,得知王睿之已在太医的诊治下醒转后,冬儿和珠绮立时赶回月华阁,将此事告知了倾丝。 倾丝喜得拍手叫好,只道:“三表哥没事就好。” 王睿之没事,钱氏就不会发疯。她不发疯,自己丢损清白的事就不会被泄露出去。 瞧着她松了口气的轻快模样,冬儿也不由自主地弯眉一笑,半晌只道:“姑娘,听说魏世子也回我们府上了。” 倾丝是半点都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她只知晓若此事能平平安安地过去,她便要尽快去魏泱跟前露露脸,想尽法子博取他的欢心才是。 思及此,倾丝便让冬儿替她梳了个媚态生姿的挽云鬓,换上了一身鲜亮的衣衫,将前几日赶制出来的扇套一并带去了北竹苑。 倾丝为魏泱所缝制的扇套与赠予王雎之的全然不同。送给王雎之的扇套费尽了倾丝的全部心神,从走针、针脚、再到扇套上绣着的纹样,处处都经由她心内算量。 而赠予魏泱的扇套,明面上的料子与王雎之那一件没什么分别,可针线、针脚以至于纹样都没有花费倾丝太多的心思。 她想着魏泱权高势重,魏国公府与英瑰公主府里可有不少技艺高超的绣娘,他 的衣衫穿戴之品如此精细奢靡,是绝无可能瞧上自己所做的针线活计的。 倾丝心里想得明白,这扇套不过是她想魏泱示好的手段而已,若是付诸了太多真心,再被弃如敝帚的话难免会惹得她伤心一场,那倒不如先做好会被瞧不上的准备。 怀着这等心思,倾丝已娉娉婷婷地走到了北竹苑。 此时的北竹苑院门大开,几个守门的婆子正站在廊道上说笑话。冬儿走上前塞了一粒碎银在她手心,并笑问:“魏世子可在里头?” 那婆子本是瞧不上这点少的可怜的碎银,可打眼瞧见了左侧廊道上顶着日色而立的倾丝,她便立时堆着笑说道:“原来是林姑娘,快些请进吧。” 她不似往常般的热情让倾丝心里十分疑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