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叩门声。有人拉着满是铜锈的门环,请求一个避雨的地方。 红鸟停止了梳理羽毛,站在架子上仔细听。林楚生暂停手里的修补工作,走过去打开门查看情况。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滴水的屋檐下,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他带着一个朴素的行囊,尽管行囊被紧紧抱在胸前但现在也已经淋湿了。他现在处境狼狈,但仍然透着某种不容小觑的温和气质。 林楚生眯起眼睛,可疑地看着这个人。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人,但对方身上有一些令他感到熟悉的特质。 年轻男人诚恳地询问房子里的林楚生:“外面雨太大了,您能收留我一会儿吗。”他说话时,林楚生已经用灵力把年轻人探查了一遍,彻头彻尾的凡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屋主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雨停了我就走,不会麻烦您太久。”说完他就忍不住打喷嚏。 林楚生心想,一个生病的凡人,正在自己一生中的生老病死。没什么可怀疑的。 于是林楚生打开门,侧身说:“进来吧。” 林楚生开门时,他身后飞来一只红鸟落在他的头上。小鸟站在林楚生的脑袋上,鸟喙梳了两下林楚生的头发。它居高临下地看着进来躲雨的人,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看了会儿,又无所谓地飞走了。 第133章 雨停了以后这个年轻男人也没走成。 尽管在林楚生的小屋里换上了温暖干净的衣服,但他淋了一场暴雨,还是受寒发起高热。一连几天年轻人都在卧床休息,脸颊烧得通红。 楚宏彻底无视了这个可怜的陌生客人。林楚生却有些同情这个赶路人,他每天都查看病人的情况,后者也用沙哑的声音进行简短回答……过了一个多星期,年轻男子的情况好转许多。 这天中午,林楚生处理楚宏从山中叼来的蘑菇和青菜,他把时蔬洗净,等油热后把菜倒进锅。等林楚生把饭做好了端着盘子转身时,他看见靠在门边的人。 “啊,”林楚生很惊讶,“有什么事情吗?” 成仙后林楚生五感敏锐,能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但他以为是楚宏在看,转身才发现是另一个人。 伤寒初愈的男子也不觉得自己对恩人失礼,反而用一种很新鲜的目光审视着林楚生。他问端着盘子的人:“你还会烹饪” 他的语气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然后男人探究的视线转向盘子里的菜,他挑了一下眉:“这些食材也是你采购的?” 他们很熟吗……没有熟到这人可以进厨房对他的手艺评头论足吧?林楚生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回答道:“饭是我做的,菜不是我买的。” 林楚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那人识趣地从门边让出一条路。 中午吃饭时三个人坐在桌前,这些天第一次下床来吃饭的人突然说:“你们一个买菜、一个做饭……我光吃东西不出力,是不是不太好呢?” 楚宏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然后无视了对方。但林楚生突然产生了熟悉的直觉——这人还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男人说:“老是给你们添麻烦,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加入你们吧。” 话音落地,林楚生感觉到左右两道锐利的目光,他被夹在中间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男人才补充道:“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心里过意不去——我可以在厨房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林楚生感受到桌上剑拔弩张的氛围,非常莫名其妙——这个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先是在他这儿大病一场,病好以后不道谢就算了,一开口就说些戳人肺管子的话……就好像存心给他找不痛快。 林楚生放下筷子,看向年轻男人。“我们应该做的。”他礼貌而疏远地说,“你是客人。” 楚宏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年轻人看向林楚生,一贯的温和表情消失了。他语气奇怪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我是客人……” 年轻人垂下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很沉默。 这顿令林楚生倍感煎熬的午饭后,年轻人终于决定向他告别。“我想感谢你,但刚才确实是我唐突了”他表情诚恳地对林楚生说,“收下我的包裹吧。” 他把自己淋雨也要护在怀里的行囊打开,递给林楚生。林楚生刚想拒绝,但敞开的袋口迎面而来精纯灵力让林楚生愣住了——这正是稳定楚宏的人形需要的那类药材。 林楚生一直担心着楚宏不稳定的身体状况,想说服楚宏下山查找能治疗的宝物,但楚宏不愿意离开这里。林楚生陪着他在山中生活。 面对这样及时的雪中送炭,林楚生本该非常感动。但这人实在疑点重重,于是林楚生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楚生说完就有点后悔。但年轻男子听了这样的质问表情反而舒展了——这比那句“你是客人”好听太多。 年轻男子恢复从容,尽管身上还有一些凡人病愈后的一点病弱气,但他已经又变成游刃有余的样子:“嗯人路过吟风阁时,如果有兴致来作客……我会感到非常荣幸的。” 第134章 吟风阁。那么这个人身上似曾相识的气质就能说通了。他很像袁渊。 这样的名字总能牵动林楚生的回忆。年轻人站起身要告辞,坐着的林楚生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 林楚生抬起头看面前的人:“你……” 你和袁渊是什么关系?林楚生好想问个清楚,但话到嘴边竟不知从何说起——他怎么问,用什么身份问?朋友,世交,对手,情人……袁渊和林楚生,这两个睚眦必报的人总是谁也不让谁,不上床的时间都在给对方使绊子,到最后袁渊竟然还和他撇清了关系。 哪怕是林楚生离开吟风阁的那天,袁渊也没有说一句软话。他只是一语不发地沉默,任由五仙湖上的暴雨把过往洗刷得一干二净。 林楚生甚至没法在回忆里找到一句话,能证明他们之间有过亲密。 林楚生只好抓着年轻人问:“你叫什么?” 年轻人眯起眼睛,彷佛洞察了林楚生的心思。他说:“姓名只是个称谓而已……我姓袁,是这一代的阁主。您还有什么想知道,可以去吟风阁找我。”他没有直接作答。 袁,姓袁的阁主……此刻面前人的身形似乎和记忆里的重叠了,但他不可能是袁渊——凡人即使延长了寿命也不能活到现在。林楚生内心大为震撼:“那你是袁渊的——” “我说了,”年轻人打断了他,“您如果还有疑问,得去吟风阁问才行。” 药材熬进汤里,药汤放在漂亮男人的面前。楚宏双手抱胸,看看那碗灵力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