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有一方软榻,她极喜欢窝在此处闻春日百花,观夏日繁星,赏秋日明月,听冬日雪落,偷得浮生半日闲。
沈渊就是在这方软塌上暂歇。
但他向来认床,在陌生地方总难以入眠,今日累极困极才在此处小憩,总共睡了不足一个时辰。
迷迷糊糊醒来时,便看到一旁的窗门被推开,伴随着初冬的寒意,骄阳般的人映入眼帘:“醒了?正好,走,去校场,教你射箭。”
“陛下?”沈渊惊坐而起,顿觉失礼,急忙起身,听到她说了什么,眼前一亮,“好,有劳陛下。”
段曦宁负手立于廊下,见他匆匆忙忙出来,不由调侃:“这么急着想练成百步穿杨的本事,日后打算投笔从戎不成?”
“投笔从戎,未曾想过。”沈渊急忙辩解,却也不敢袒露真正的心声。
学箭术也好,学其他也罢,都不要紧。
她肯亲自教他,学什么他都是极愿意的。
大桓宫中有一个小校场,是当年先皇特意为年幼的段曦宁所设。
幼时的段曦宁调皮极了,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满皇宫都不够她玩的,还成天闹着要出去骑大马。
先皇没办法,担心她人小鬼大不定哪天就钻出去跑没影了,特意为她在承明殿旁设了这小校场,给她找小马驹让她骑着玩。
后来为了让她有点正事做,别成日里调皮捣蛋,先皇为她请了武师父,在此教她习武。
小时候,段曦宁觉着这小校场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地方,除了吃饭睡觉都呆在这儿。
后来她长大了些,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有更高大的千里马,更宽阔的校场,就不怎么来了。
登基后,她忙于朝政,甚少有机会出宫,偶尔想活动筋骨时又常来此。
此地虽离得承明殿极近,但因沈渊不好武道,还是第一次来。
他顺道取了先前段曦宁送的玉韘和弓,踌躇满志,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失望。
“咻!咻!咻!”
接连几声箭矢破空而过的声音响起之后,段曦宁无语凝噎:“沈渊,叫你瞄准中间的靶子,你朝着兵器架放什么箭?那边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招你了?”
沈渊面有羞愧之色,没想到这张弓搭箭看似简单,竟会这么难。
他赧然道:“我,我再试试。”
“行了,就你这样再试几次都没用。”段曦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弓,抽过一支箭,“看好了。”
只见她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一道强有力的箭矢破空之声后,那道离弦的箭穿透把心,钉在后面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