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祭祖大典,这位煞神带着一队禁军直驱而入,场面太过吓人,至今仍令满朝文武心有余悸。
太后满意地收回目光,她轻轻抬手,“既然诸位爱卿如此坚持......哀家便暂时代为理政,待陛下龙体康健,再行交还。”
宫墙内外不过一墙之隔,寂静与喧嚣,却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因着临近岁末,京城的街巷比往日更加热闹。
各色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们举着糖葫芦在人群中穿梭,空气中弥漫着炒栗子和炸年糕的香气。
茶茗楼里,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满堂茶客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客官,今日咱们不说那些风花雪月,就说说这朝堂上的新鲜事!”说书人捋了捋胡须,压低声音道,“摄政王谋反下狱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茶客们纷纷点头。
这一个月来,锦衣卫接连查抄了十几家高门府邸,搞得人心惶惶。
“不过这可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说书人扇子一展,“眼下最大的事,还得是七公主和亲北狄。”
“那可是先帝嫡亲的公主啊!太后娘娘为了两国之谊,还是含泪签了和亲国书。”
堂下一位老者感叹道,“太后娘娘当真是为国为民......”
“可不是!”说书人趁热打铁,“先前那些反对太后垂帘听政的大臣,如今也都转了风向,听说连陈阁老都在朝会上夸太后深明大义呢!”
第189章 喜宴
角落里,一道声音传出,“那晋王殿下呢?”
陛下身子不好,太后一个后宫之人,哪能撑得起来?
“这位客官问得好!”说书人眼睛一亮,“晋王殿下对七公主倍感不舍,如今奉了旨意,不日便要启程送公主和亲。”
茶楼二层雅座,姜窈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
这借口倒是好听,显得皇家子弟之间关系多亲密似的。
不过太后也是不肯吃亏,这么一来,名声倒是有了。
透过竹帘缝隙,姜窈看见楼下茶客们议论纷纷。
“眼下最风光的,还得数太后的母族王家,”说书人继续道,“王家的门生故旧,这月里可是把六部的空缺都填满了!”
“还有薛家,”一个茶客插嘴,“听说太后有意让薛家大公子入阁呢!”
“王家?”邻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王名扬不是刚被锦衣卫革职吗?怎么,现在又要换个官职当?”
说书人脸色一变,连忙打圆场,“这位客官可要慎言啊!”
“瞧先生激动的,”有客人嚷嚷道,“不会是收了钱吧?”
被人这样说,说书人也没生气,只道,“你若给我些银子,我也能将你夸出花来。”
满堂便开始哄笑。
笑声穿过茶楼,融入京城繁华之中。
“走吧,”姜窈整理了下裙裾站起身来,“那边也该开席了。”
今日是卫玉凝嫁进佘府的日子。
按照京城惯例,成婚的喜事本该有午宴和晚宴两场,就像她上次阿姐的那次婚礼一样。
只是近来京城风声鹤唳,佘家原本打算将婚事推迟。
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卫玉凝被查出怀有身孕了。
这事姜窈还是听夏蝉说的,卫夫人匆匆登门,声泪俱下,抽噎着说玉凝已有两月身孕,若婚事延期,只怕要惹人闲话。
“我瞧你们真是要糊涂到底!”沈氏当时气得摔了茶盏,“那佘三郎去拜访时,你们就该避嫌才是。”
卫夫人哭得更凶了,“婚前叫两人见见有何不好的?说到底,凝儿哪敢得罪佘家公子?再说那院子就那么大......”
几句听下来,姜窈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卫玉凝跟着卫夫人搬离了姜府之后,在城西租了一处两进两出的院子,佘家三郎去过几次,谁知......
她脑中突然浮现佘三郎那张总是挂着轻浮笑意的脸。
佘夫人虽不喜卫玉凝,但是对她肚子里佘家的骨肉却是重视的,便没再提改婚期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也不好,只说不必大办,将午宴取消,晚宴也缩减至十桌。
也幸亏这几日京中事多,佘家三郎娶侧室的这事就也没那么显眼了。
姜窈刚踏入佘府大门,管家便快步迎了上来,恭敬地引着她往内院走。
“姜二姑娘,夫人特意吩咐,您来了就请您过去说说话。”
姜窈微微颔首,心里却有些意外。
她与佘夫人素未谋面,今日不过是碍于情面才来走个过场,没想到佘夫人竟这般客气。
佘夫人正坐在花厅里,见姜窈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起身相迎,“姜小姐来了,快请坐。”
姜窈福了福身,温声道,“佘夫人大喜,母亲本应亲自来贺,只是近日偶感风寒,不便出门,特命我代她向您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