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
钱景盛又喊了一声。
温竹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药材。擦擦手。
“好,走吧!”
大哥蒋建南打算趁假期结婚,因为他公职人员的身份,不结婚会影响他下一年的晋升。加上秦清的父母也有让两人早点结婚的意思,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很快就过了礼,把日子定了下来。
“钱大哥,先带我去温氏医馆吧,我再去看看师父回来没。”
钱景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喉咙生涩地挤出一个字。
“好。”
温竹看他一眼,随即转开视线看向窗外,声音淡淡,“你知道师父在哪对不对?师父是不是身体不好了故意躲着我?”
钱景盛把车调转方向。没忍心,说了实话。
“他不想你难过。”
温竹本来只是看着钱大哥有些紧张,他不擅长说谎,她知道,所以只是试探性地诈一诈他。
没想到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师父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不对劲了。
到了一处小院门前,钱景盛停下车,带着温竹敲响了院门。
门打开,温竹看见了一个身着青布衣衫的光头大师。
还没来得及询问,温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咳嗽。
她直接疾步跑了进去。
“师父!”
钱景盛对着大师苦笑,“我瞒不住她,她该见见师父。不然,余生都是执念。”
大师道了一句法号,“阿弥陀佛,因果如此,不必强求,顺其自然。”
温竹一下就找到了一间向阳一处槐花树下,一个头发全白的小老头儿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
明明是四五月的天,温度不低,但是他的身上还是盖了厚厚的毯子。
“老和尚,谁来了?是不是蒋沁这个丫头又来给我送饭了,以后让她别跑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免得咳咳……免得那个温竹那个小丫头找过来,看到我这样,要哭鼻子的。”
师父背对着她在躺椅上絮絮叨叨。
温竹在他的后方不远处,浑身冰凉,泪泪水滴落,砸在地面上。
这个小老头,怎么突然像是老了十几岁,身体怎么会这么虚?
还有,为什么会躲着她?
温竹想到了除夕前,自己莫名其妙的那次发烧,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她以为她梦见了师父。
原来,那不是梦,她真的看见了师父。师父能治好了她,却治不好他自己了。
“师父。”
喊出这一声,温竹的声音都在发颤。
原本轻微晃动的摇椅,像是突然停摆的指针,只余些许颤动。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不见我?你个臭老头,仗着我不会生气,就故意不告诉我一个人是吧?”
“师父,我找不到你……”说着嘴一瘪,有些小孩子气地抹了一把眼角。
像个委屈又强装坚强的孩子。
温老头听见温竹的声音,赶紧强撑着坐直了些,最后还是无力地靠在软垫上
有些说不出话,慌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头发,生怕,不齐整了。
可是,他手都没劲了。
温竹绕过躺椅,蹲在他的身前,帮他整理好被风吹乱白头发,又把衣服整了整。
“师父,小竹子帮你。”
温匀一个一辈子没心没肺的老顽童,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温竹拉着师父的手,想给他把脉。
徒弟想干什么,师父自然清楚,温老头知道她想干什么。抽出手,无所谓道。
“不用摸了,最多也就三个月了。我是师父,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别操心,人总有生老病死的。”
说完,用手帕掩住口鼻,压抑地咳嗽几声。不敢当着她的面使劲咳嗽。
温竹压住眼底的泪,点头。
“还是师父厉害,我还想多学点,你再教我几年吧,不然出去给您丢人现眼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