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燕纵锐目紧咬德妃,握着刀柄的手忍耐出了青筋。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才传来承安帝的声音,温温淡淡,不见喜怒,“驰骛。” 燕纵收敛神情,转身走到殿门前,“臣在。” “你亲自送李氏回?宫。她既盼着朕认回?四皇子,那朕就如?她的意,传……”承安帝顿了顿,无奈地说,“倒也不必传了,你老子那个暴脾气,自己就会入宫来。” 德妃被拖走了,承安帝偏头看着呆呆傻傻的燕姰,慈和地说:“累了么?今儿先回?去?歇着吧。” 燕姰抬眼看着承安帝,声音有些哑,“陛下属意哪位御医?臣今夜回?去?整理诊脉册子,明早就能交托。” “朕属意的不就是你吗?”承安帝说。 “陛下要认回?大……”燕姰嘴唇抖了抖,改了称呼,“四殿下,臣该避嫌才是。” 承安帝瞧着燕姰,温和地说:“不必避嫌。满朝百家姓,朕最知你们燕家。” * “这个疯女人?!”燕青云得了消息,一拳砸坏了椅子,崔拂来淡然地叫人?来换,“别动气。” 燕青云委屈不已,“咱儿子都要被抢走了!” 燕颂当然是他们的儿子,可是,崔拂来抿了抿唇,说:“夫君,颂儿本就该姓赵。” “是,但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孩子给了咱们,就是咱们燕家的种,现下他一声不吭就要把?人?要回?去?,这不是说话不算话是什么!不行,”燕青云起?身就走,“我?非得去?骂一顿!” 网?阯?发?b?u?Y?e?ì?f?u?????n?Ⅱ????????????????? “诶,”崔拂来起?身要拦,但燕青云步子几迈就冲出老远,“……年纪不小了,脾气倒是一点没?小。” 燕颂站在半山亭里,远远地看见燕青云从梅苑出来,气冲冲地往府外去?了。他没?有示意人?追上去?阻拦,转身继续往前走,回?了逢春院。 天黑了,山茶树不见颜色,在屋檐前后簌簌地响,燕颂走到昏黄的廊上,却没?有进屋。他走到寝屋的明窗外,向屋里的人?露出自己的身影。 这时窗户突然开?了一扇,燕冬穿着厚寝衣,披着外袍,朝他眨巴眼。 “怎么不进来?”燕冬谴责,“你要扮鬼吓我?吗?” “可不敢。”燕颂看着燕冬如?常的神色,“何时知道的?” “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吗?”燕冬纳闷地说,“就是先前你从潞州赶回?来的那天夜里?你亲口和我?说,你就是那个四皇子的呀。” 燕颂盯着燕冬,“那会儿就真的信了?” “当然啦,”燕冬笃定地说,“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你怎么会说自己不是娘亲的孩子呢!你不会开?这样可恶的玩笑。” 原来理由如?此简单,燕颂无法反驳,“的确如?此。” “我?当时呆了好久呢,但其实什么都没?想,我?就是呆住了。”燕冬偏着脑袋,纳闷地盯着燕颂,“你怎么会不是我?的亲大哥呢。” 燕颂嘴唇翕动,忍不住向前一步,脚尖抵住了墙根,“对不住,冬冬……” “你没?有错呀,谁都不能决定自己成为哪一家的孩子。”燕冬挠了挠头,“但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当时宋风眠和我?说过,他告知了你四皇子到底是谁,可你一点都不惊讶。” “很小就知道了。”燕颂说,“爹娘刚班师回?朝那一年吧。有一回?娘带着三妹出门参加赏花宴,你当时和在溪他们出门撒野去?了,爹来和我?下棋,中途说要小酌两杯,小酌着小酌着就犯了酒瘾,喝多了。” “他说漏嘴了吗?!”燕冬麻木地说,“这个老燕好不靠谱!” 燕颂失笑,说:“漏了一半吧。我?记得他当时躺在榻上,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醉话,其中□□都是和娘亲有关,肉麻得很,唯独那一句——他说:‘颂儿,你老爹是真把?你当亲儿子’。” “后来呢?”燕冬索性侧身,一屁股坐上窗台,好奇地瞧着燕颂,“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有时候只需要一记眼神就可以暴露许多。”燕颂垂了垂眼,“陛下看我?的眼神,偶尔很值得探究,不知道的时候只当是陛下喜欢咱们这些晚辈,也因为爹娘的关系几分偏爱,可自从听了爹的那句话,我?才厘清陛下看向我?的目光里到底藏着什么。” 燕冬伤心地说:“你都不和我?说。” “那会儿何必说呢,我?就是你的亲哥哥。”燕颂说。 “可你想当皇帝。”燕冬说,“你甚至早有筹谋。” “若我?可以一辈子都只做燕颂,那位极人?臣就够了,可是我?渐渐地回?过味儿来,不行。”燕颂迎着燕冬微红的目光,温柔地向他坦诚,“爹娘功高,虽未震主,班师回?朝后却主动上交兵符、卸了武职回?家做个富贵闲人?。陛下从未对燕家生出忌惮隔阂,对咱们这一辈偏爱提拔,从不遮掩,他是顶温和顶有心的皇帝,可他的儿子却不一定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燕冬轻声说,“陛下不打压咱们,下一位就未必。” 燕颂摸摸燕冬的脸,说:“自我?做了审刑院使,我?就知道,我?还?是做不了一辈子的燕颂。审刑院使,天子亲臣,所谓登高必跌重,这样的位置最该防备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 “好吧。”燕冬说,“那我?原谅你了。” “多谢冬冬。”燕颂垂眼看着燕冬红红的鼻尖,知道他先前在屋里偷偷哭过了。 哪怕早有准备,早有打算,燕冬仍然畏惧这一天的到来,缘由不知,一切随心而已。 “别怕,冬冬。”燕颂抱住燕冬,轻声说,“不管姓燕还?是姓赵,我?都是你的大哥。我?和你说过的,去?哪儿都带着你。” 燕冬揪着燕颂的侧腰布料,在他颈窝里哭成了泪人?儿,闻言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一味地点头。 “世子,”常春春在几步外说,“宫里召见。” 侧腰上的手骤然揪紧,燕颂拍着弟弟的背,正?要说话,那双手却突然松开?了,燕冬主动从他怀中退开?,转身吸溜着鼻涕,说:“你快去?吧,要好好表现。” 燕颂没?有走,常青青见状上前说:“世子,您先入宫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燕冬的性子他们都清楚,真要安抚,一晚上都不一定能安抚好的,他既然主动放人?,那就是逼着自己懂事周全呢,可不能再温柔轻哄“撩拨”他了,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泪流三千里。 “……冬冬,早些睡。”燕颂转身走了,他刚下了台阶,身后就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燕冬穿着木屐追到院里,把?手中的红玉指环囫囵塞进燕颂的左手指间,“我?知道你会离开?这个家,一直偷偷地做呢,比照着你给我?做的这只,尽量做得一模一样。” 他用戴着指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