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尖利地声音划破这良久的沉默,虽只见了一次,六娘一瞬便辨出来,是薛洺的声音。
“这些无知小民,把您关在门外,您转身走就是了,何苦又在这里跪着,酿得这些他们愈发不知高低!与他们说话,不要太过客气。”
“住手!”孟简之的声音不免高出半分。
连个人话音刚落,便见大门便已被半撞开,顾家的门未上闩,那冲撞进来的两个仆役,因周身用着劲道,扑将在一旁的地上。
大门洞开,以这种狼狈不堪地方式。她与他初识,没有多正式,如今要断绝姻缘,竟也如此不体面。
顾翁戎蹭地一下,从登上站了起来,气得吹着胡子。
孟简之今日穿着往日惯常穿着素色学子服,下摆沾着泥泞,听薛洺的意思,大抵是他才刚跪着的缘故。
他今日未带冠,只用一木簪束发,鬓上长长两缕发垂肩,发尾随风在胸前摆着。
他就这么一身行头,静静站在门外,熟悉的场景让,六娘一时似乎要分不出今时还是往日。
若是一年前,她必欢喜地开门,唤他一声,“孟哥哥”,而后再甜糯糯地笑着,“孟哥哥这簪子真好看。只是这两缕发未束起来待,去了书院,山长必要怪你形容不整,六娘来帮你束。”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那些闯进来的仆役,显然唬到了顾大娘。
六娘伸手将退了半步的顾大娘扶住,用手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六娘知道,她是气得。
“好啊,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如今竟带着这些无理刁民,撞开我顾家大门。”
孟简之眼帘低垂,他紧抿薄唇,喉结上下地滚动,向着一旁的仆役怒喝道,“薛姑娘,让你的人滚下去!”他分明有意遏制着自己周身的怒意,声音低沉,可那深渊似的眼望向他们,如凌冽刀刃裹着数九的寒风威势凌凌地刮过去。
那仆役被这位新任的校曹大人如此一吓,一时分得清谁才是自己主子,不等薛洺说话,慌忙连滚带爬溜出去。
“你们……孟大人!”薛洺觉得自己是为了孟简之,却被他如此下颜面,脸上已然难堪。
“薛姑娘也是,这是我与顾家的私事。”孟简之却混不顾她的面色如何。“我说过,薛姑娘今日若踏进这院子半步,就莫怪我不顾情面。”
“你,好,我站在门外,总可以了吧……”薛洺直将自己的脚跺了数下,却还是没有再与他分辨,默默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