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弋哈哈而笑,“还是孟大人识人最明,世人都说本王是什么浪荡纨绔,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当真错怪本王也!”
“王爷该去找陛下讨个官职做做,造福百姓,何必只担一个亲王的虚名,在我这学堂浪费一身本领?”
“本王这不是先来找孟大人求教,打好底子,才敢谈造福一方,长宁你说是不是?”
薛少弋看向跟在他们之后的六娘,孟简之一直欲扶她,她却越走越慢,不愿意靠近他,此时竟隔了好几步,跟在后面缓缓走着。
他们只好一同驻了步子等她。
六娘说,“长宁读书不多,王爷的才能学识定在长宁之上,长宁怎么能随意妄言?”
“你倒是谦虚,是向这位孟老师学的吗?”
六娘蹙了下眉,不想再同他们两人多言。
芷兰扶着六娘上了车舆。
薛少弋却跟了上来,站在车舆旁,“今日薛洺开罪了长宁,我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作为赔礼,长宁且等等再走。”
说着,薛少弋不等六娘回应他,自己转身便拐进了宫道。
虽是夏日,可过了亥时,寒凉依旧开始津入衣服,不知什么时候,细细密密地雨珠又开始往下落,薛少弋却仍然没有回来。
六娘往外面看了一眼,孟简之站在宫道旁,守着他们的车子竟一直没有离去……
那只亲军都尉府的信鸟飞来了,又飞走,给他带了张甚长的布条,他站在那里读了好久。
六娘打起车窗,轻声吩咐丫头,“去寻把伞给给孟大人,请他立即回去!不用护送车舆!”
那侍女站在车舆旁,回头看了眼站在雨中的孟简之。
他好像从没有穿过官服,白色发带被风卷起来,带着发丝飘动,那样眉目如画,纤尘不染的一个人,竟又似能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那样让人觉得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侍女看了看六娘,只得应下来,取了纸伞,转身护着额头,小跑了几步去找孟简之。
“孟大人,郡主说,车舆不用护送,请孟大人回去。”侍女将伞递给他。
他遥遥地望向六娘车舆,和六娘身边的芷兰,过了许久许久,那侍女的肩头都湿了,才吐出一个“好”字。却没有接侍女手中的伞。
他转身离开。
侍女无言,跑回来禀告,六娘看了看她手中的伞,轻声说,“放着吧。”
侍女应下来,可又回头看了看孟简之离开的方向,方才,是她看错了吗?
孟大人看向郡主的神情,竟是悲悯温柔……
孟简之走在绵长的宫道上,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方才处理伤口,不慎被划破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小伤口,可如今非但没有愈合,反而似蔓延开了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