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沿着长街缓缓行着,六娘渐渐将所有负担都放下了,只是很新奇地看着京都市集的这些物拾,小摊贩的物品虽远比不得宫中,却很是丰富。
赵仕杰说,“这些摊贩很会从各地搜罗些好玩的东西,供京都的达官贵人猎奇,而有些东西皇宫内不能进,这里却无伤大雅。”
她听了,很好奇地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她这会儿很欢喜,好像比幼年时在汝宁过上元节还要兴奋。
她瞧着小贩案上的青琅,前些时日,岭南进贡宫中一株青琅,却不如这株火红而大,她也不知这些人是从哪里淘出来的这样的青琅,比宫中还要漂亮许多,她驻足看了半晌。
赵仕杰说,“可要我买与你?”
六娘摇头笑笑低声说,“我刚才听老板和那位公子说那古琴的价格,要足足千两银子呢,这青琅比宫中的还要漂亮,定然是大价格,你一年的俸禄才有多少呢?送我这东西,你一家老小如何糊口呢?我可当不起。”
赵仕杰笑笑,便也不再争辩,他确实……囊中羞涩。
六娘又在隔壁的铺上看起了花灯。她一下就看到了一盏很漂亮的走马灯。上面,画着各样的小人儿,她向老板将那花灯要了来,她看着上面的画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呢?与寻常花灯上画的故事不一样?”
那老板说,“姑娘好眼力,这是他们以肖将军徽州大胜时的景象为底,画的花灯,这花灯上是肖将军与朝廷军作战,以及献宁公主和肖将军并立的肖像。”
六娘看着这个花灯,呆了半晌,她将花灯从那老板手中接过,她问他,“肖将军……不是有罪在身吗?”
那老板却将花灯从她手中夺了过来,“还当姑娘是个有眼力的,肖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清楚,姑娘若是不愿意要,就请快走。”他言语中一下冷下来。
六娘也没有生气,她只是遥遥地看着那老板手中的花灯,她在宫中一直以为,肖臣毅是皇宫中的禁忌,也会是大周,是京都城的禁忌,可原来,他也能堂堂正正地活在他们口中,活在这些画布上。
这是她第一回 见她阿爹阿娘,虽然是以灯上的画布这种形式,她看着那轻轻转动的花灯,灯影重叠间,两个人似如再生。
过了半息,她抬
头望那老板,说,“老板莫怪,我年幼,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也不是要顶撞肖将军。我很想要那个花灯,可以吗?”
那老板不再理她们,背过身去,将那花灯重新藏了起来,六娘本来很想要那花灯,如今看来,是无论如何如何也不能够了。
六娘有些可惜,赵仕杰说,“六娘,今日他记着我们了,是不肯卖了,过两日,我买了,再送到你府中。”
“那多谢你了。”六娘点点头,有些沮丧,但还是欢喜道,“其实,今日能看到这样的花灯,我已经是很开心,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