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默然。寸刃只与他相交,却从未相知。
狄飞白冷笑:“他能与那剑人战得平手,当然非等闲之辈,原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翌日天明,依旧往码头去。波平浪静,是出海的好时机。
但见岸边一派怪异景象,城民抬来数座神像,遥向海天祭拜,又有乡绅富商请来的道士打醮,烟熏雾绕,香火迷眼。
三人到得货船一旁,边上一路人说:“狄少侠、大师,好巧。王少爷,别来无恙。”
王慎脸色大变,这人居然是宗训。
宗训青衫撒扇,狡黠一笑:“王少爷,莫紧张。宗某今日非是为公事而来。池州码头的异象,一夜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来看个热闹罢了。碰巧遇上,是大家缘分未尽。”
王慎面上阴晴不定,只怕落入陷阱,心生戒备四下环顾。
宗训无辜摊手:“我没有骗你。当真是一个人来的。不信,你看我们周围有埋伏的士兵么?有这位狄少侠在,我就是带五六十个人手也不够用吧。”
狄飞白心情复杂,嘴上仍回一句:“你知道就好。”
宗训一笑。
王慎见二人有来有回,并未针锋相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宗训为打消他的顾虑,好一番苦口婆心,陈述徐大人的不得已,道是自己心有愧疚,诚意请来王慎,却因事态不得已将他囚禁在龟狱。
“徐大人是有心弥补,否则怎会轻易放你离开。虽则狄少侠武功盖世,狱卒毕竟人多势众,那日若是望楼放箭,只怕二位也难全身而退。王少爷,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慎不想听他花言巧语,然而那日越狱,的确是宗训赶来,喝止了狱卒的围攻,这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就当作我是来告别的吧,王少爷,祝你此行一帆风顺,平安归家。”宗训说。
王慎冷言冷语:“若非你与徐牟出尔反尔,我怎会遭此劫难?多说无益!”
他上得货船,本是为躲避水路盘查,特意安排他藏身货舱,然此时已与宗训见过,王慎心里梗着一口气,不愿露怯,竟然直身立在船头。与江宜、狄飞白一一道别后,强作潇洒姿态,浮水而去。
三人站在码头,目送货船渐行渐远。
几经波折,王慎总算全须全尾地返回横屿了。
狄飞白谓宗训道:“你先利用了我一次,我劫了龟狱,就当扯平了。徐牟若是心里有数,就别找我麻烦。”
宗训拱手道:“哪里敢。在下心里有数得很。若非大师献策,又怎能不动声色化解了风波、平定了海乱?总制署欠少侠与大师大大的人情,别说找麻烦,二位在我们东郡那可是贵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