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策怒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榆拉住他:我已有他们两人了,也需要学这些吗?
银蛇道:依靠别人的保护,也是依靠别人。只要是别人,就不完全可信。
温榆伸出双手,摊开掌心:可我是女孩,就快要嫁人了,还需要练吗?
银蛇也伸手握住,指尖在她柔弱无骨的掌心揉了揉:您与男子都活在同一个危险的世界,那些能杀死男子的刀,也能轻易杀死女子,那么女子为何不需要练习呢?
话是这么说,但她摸了把温榆的经脉骨骼,发现的确不是舞刀弄枪的材料,非要去练反而容易受伤,还是算了。转手教起那两个侍卫,什么靴子藏刀,发丝下毒,袖里藏灰,小纸人飞魂等等,让两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原来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
银蛇虽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杀手的问题,这番与常人截然不同的举动也足以表明,她确实身份特殊。
晚间,温榆又钻进女人怀中睡觉,不过这次,是犹豫了一会才进去。抱紧人之后,她还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银蛇已习惯怀中多了具柔软少女,简单回应:是。
温榆道:你杀的都是些坏人吗?
银蛇道:算是。
温榆道:那你现在被人追杀,是因为你变成坏人了吗?
银蛇犹豫了:应该是吧。
原来是这样。温榆抱得更紧些:怪不得你常常睡不安稳。
还以为她会说你怎么能这样,我看错你了,我害怕你云云,却没想到是这句。银蛇沉默不语,用被子裹住两人,轻声道:睡吧。
她刚从那个血腥噩梦之地逃离,梦中常常出现过去经历过的场景,无休止的杀戮训练,剑刺刺穿尸体,直到体无完肤,内脏化为脓水流出,以及烙印在背后的恐怖印记....
她数次从回忆中惊醒,都能看到黑暗中少女微微发亮的双眼。接着女孩会唱起歌,挺久了会发现并不是歌,是戏曲,甜甜蜜蜜的曲调,听戏词似乎说的是关于爱情,还有一个叫玉宴的陌生女人。
也是,正是相信世间还有爱情的年纪,会迷恋这首曲子在意料之中。她从不听乐曲,但少女声线的确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她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这种安宁时刻寥寥无几,她无法拒绝。
这种安逸生活让人沉迷,是她拼命逃离后最渴望的。可她自己也清楚,她还没能彻底逃离地狱。
又过了段时日,银蛇发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她开始惧怕阳光,夜晚越发睡不着,而白日则昏睡如迷。她的体温在莫名其妙升高,耳畔也时常传来山洞中眸中动物的叫声,成群凄厉,如濒死哀嚎。她越发难以压抑住杀性,后背某处异常滚烫,几乎皮肉焦烂。
她意识到,那个迫使她离开故地的噩梦,又追过来了。
她必须要走,必须把这个邪门的东西告诉其他仙家!
她要和那个可爱的少女好好告别....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温榆靠在女孩热气弥漫的怀抱里,望着阳光下被禁锢在阵法中双眼血红的女人,泪眼模糊中,光晕朦胧成拥挤的墙面,将她牢牢禁锢,分不清此间何时何地。
可身子稍稍移动,腿上的剧痛便让她精神凛然。
啊,她想起来发生什么了。
移开枕头时,银蛇满脸是血,双目睁大,呼吸已停止。
床边是打翻的茶盏,里面的毒药计量足够毒死至少五个人,但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夺去她生命。温榆不忍看她七窍流血,苦苦挣扎的模样,便拿来枕头,捂在她脸上,等她不再动弹时才拿开,女人已失去生机。
你为什么总要走,外面很危险啊,你知不知道?好多人在追杀你,你只有一个人,一定会死的...
温榆被这样子吓了一跳,丢开枕头,不停絮絮叨叨。
女人刚刚死去,还保留着余温。她俯下。身,紧紧抱住女人,不停哆嗦道:我想到你要走,我睡不着觉,我担心你啊,就这么出去该怎么办?天冷该怎么办?肚子饿怎么办?不许走,不许走....
她靠着那逐渐失温的身体,渐渐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银蛇的尸体冰凉僵。温榆去打了水,帮她洗去脸上的血渍,换好衣服。带着侍卫们出门祈福。
这几日她出去的频繁些,想抓紧求得好姻缘,就可以顺从父亲的意思,赶紧嫁出去,并带着自己的所有东西真正离开温家了。季策,苁蓉,银蛇,他们可以平平安安的一起在新家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