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逐渐升温,被连叫几声,裳熵才如梦初醒,瞧见洗漱完毕的女人站在床头,用那副嫌弃的眼神叫她快点去洗。步摇扎入发间,女人眼角眉梢是与梦境截然不同的淡色。
裳熵莫名觉得失落。
等两人都收拾好,走出门去,看外头已差不多到中午了。裳熵头上扣着昨日买的宽檐帽,灵魂出窍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千昙瞥见那只帽子,昨日见她戴着时没多想,今日总算弄懂了,这蠢龙是买来遮角的,不被人看到的。有这种自然而然的意识,看来这角长出来有段时间了。
两人径直走向用饭地点,客人不多,几乎都是服侍在侧的侍从,秦河与江舟摇坐在里面正在用餐。裳熵挥手想要打招呼,余光瞥见另外一人,急忙拦下,恭敬道: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凶你了。
被她拦下的是一位侍女,正是昨日她被赶出房门大哭时来询问情况的那位。那时心理难受的裳熵直接凶狠以对,这会回想起来就觉得多有对不住。
她这边道歉道得十分顺滑,那边侍女却受宠若惊。
从主人到客人对她们下人都是习惯性的颐指气使,没人会意识到他们做错了事,更不会低声下气认真道歉,正常说话都难得。更何况面前这位客人简直好看到让人不敢直视,她慌张好半天才道:您...客气了,不用的。
即使正面交流过,慕千昙也忘记那侍女长什么样了,只有女主这种变态还会记得。她瞟了眼少女,自己已去桌边坐了。
三人一番你来我往的礼节性问好后,各自默默吃饭。秦河明显不自在,说了吃饱了就自行离开,去裳熵身边问道:怎么道歉,发生什么事了?
问完就看见裳熵脸上新鲜的巴掌印,秦河很想再问,但还是忍住了,没问出来。
为何每天早上脸都会添新伤,这晚上究竟都干了什么?难不成她天天在狭海也是在挨揍吗?瑶娥上仙真的好可怕...
送走侍女,裳熵抬手勾住秦河肩膀,笑道:没事没事,不说这个,我有两个世间最好笑的两个好笑话要和你讲!第一个是...
慕千昙吃下半枚煎蛋,小刀切开蛋黄又在盘子上刮出尖锐声响,她敛眉靠上椅背,向旁道:今日那小王八蛋倒是放过你了。
没有一大早就被抓走,好端端在这里吃早饭,也是不容易。
一提到这,江舟摇那副平静神色起了波澜,眉头欲皱不皱,只是叹气:她是调皮了些。
说得是风轻云淡,但看那样子真是没少费心。慕千昙轻笑,江舟摇无奈:瑶娥上仙莫不是在嘲笑我。
慕千昙道:没呢。
听完了两个笑话,看着那人笑得不停,自己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笑点的秦河陷入思考,那脸上居然出现了熟悉的沧桑感。裳熵转头过来热烘烘道:要笑吗!我给上仙讲笑话。
慕千昙把她脑袋推开:你是病毒吗到处传播?一边去。
吃完饭,几人出门,迎面遇上了伏璃。这家伙日常装扮已足够华丽典雅,此刻又盛装打扮一番,及至脚踝的白色长袍沿着身形挽起,半身是流水般倾泻而下的黄金流苏,与满头宝石珠钗,简直就是壁画上艳光四射的异域美人走了下来。
她转了圈,金色流淌,贵如神祇,还有那年轻不驯的傲气,锐不可挡。伏璃一挥手,本身就像块漂亮的金:今日是我生辰,下午都来斗兽场看表演吧。
裳熵与秦河对视一眼,齐齐惊呼:生辰?
她们是受到邀请信过来的,但是信上只说叫她们来玩,来参加光明宫与塞顿城,可没说还有生辰这项。而知道这个答案后再推测,恐怕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吧!
裳熵昂首,皱着八字眉:是你的生辰,你怎么不说呀!虽然我不喜欢你,但礼物肯定还是要准备的,不然多没礼貌。
秦河没说话,但看表情也是同样的意思。
伏璃不在意道:我可是光明宫宫主的女儿,和我有关的事都是秘密。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们了,万一你们和别人说呢?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的,况且,礼物?
她脸上露出不屑神情:我什么都不缺,就算你们送来再金贵的东西也不够格呈到我面前,反正都是要去库里积灰的,我不缺那些垃圾,人来玩就行了!
说这些话时满脸骄傲,鼻尖快冲到天上去,周遭侍从们非常捧场,及时说上一堆奉承话。秦河目光放平,平中还有空白,双手为她鼓掌。裳熵则直接道: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吧,站在高处被仰视的人,容易被敬慕,也当然容易被讨厌,许是心情好,伏璃难得大度,转到她俩身后一手搭一肩,往前推去:走走走,咱们去斗兽场,下午就等着看好戏吧。
光明宫庞大且错综复杂,每次地方都是精心修建,极有设计感,连普通走廊的天花板上也绘制有瑰丽画作,是只用肉眼看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工作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