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久没发烧了,还以为靠吃干药能压下去,却烧到那种不省人事的地步,若不是有个会喘气的还在旁边,没准就要翻在这沟了。
看来她下次还是要懂得见好就收,可别一头劲只冲不停,量力而行才能走的更远。
裳熵还蹲着,兴致勃勃看着低头慢慢一口口吃果子的女人。
也许是刚被高热折腾过,她格外苍白,散着长发,薄淡清寡的眉眼,并不整洁的衣裳,剥去那不可直视的冷光,竟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感觉。
这种机会很可能转眼就会流逝,必须要好好抓住。
于是,裳熵磨磨叽叽半晌后,把一直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小心戴在女人头上。
眼前落下一点阴影,浓郁花香从头顶袭来,慕千昙抬头:干什么?
裳熵帮她戴正了:一种蓝白色的无根花,很好看,我编成花环了。
慕千昙道:你还有闲心编花环,忘记那个三天的约定了?
她说着就要摘掉,裳熵赶忙道:没忘呢!只是采药的时候顺便看到了,感觉很适合你。
幼稚。
不不不是,这个花,嗯,是对身体好的,可以让人更脑袋更聪明的,多闻闻哪哪都好。
摘花的动作停住了,裳熵趁热打铁,胡说八道: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包治百病,书上说的!
慕千昙用非常不信任的眼神扫过她,扶着花环的手转而伸到少女腰间,拔出那本插在腰带里的书,恰好刚翻开就是花朵那页,纸页间夹了片蓝白色渐变的半透明花瓣。
书上写的明明是提神醒脑,你文盲吗?
差不多啦。
有毛病。慕千昙骂她一句,还是把花环摘下来。
与夹在书里的那片相同,数十朵蓝白渐变的半透明鲜花被绕结成环,花瓣水润洁净,就算脱离泥土依然开的雅致,不减其色。
她偏头再看一页书,所谓无根之花,就是指脱离了孕育自己的土壤,被活生生截断根也不会死去的顽强花朵。
它们不留恋过去,会逼迫伤口愈合,并利用空气中稀薄的水源维持盛放,是相当强大的生命之花。并总是昂着头,即使模样太过纤弱,不被欣赏,也会在无数寂夜里散发香气的孤傲之花。
本来想把那花环直接丢一边,可看完那几句话,慕千昙还是留下了,松松握在手里,而后搁在身边。
她不讨厌这花的味道。
啧啧啧,不仅关注你的身体,还要关注你的情绪,还得为你去打怪,我们衷心且细心的女主,太可怜了啊!
慕千昙道:有什么可怜。
李碧鸳道:遇到你这么个木头人,还不算可怜吗?
慕千昙道:可我甚至遇到了你,我不是更可怜。
她竟然还用了甚至这个词,李碧鸳气绝遁逃。
花环没有戴在她头上,但也没被扔掉,裳熵又是失落又是欢喜,但也满意了,重新抓起那本书道:好啦,那我又要出去喽。
这一次出门直到傍晚才归来,不出所料,模样又凄惨几分,脚还瘸了一只,衣服上多了几处破洞,血没有凝结,看着有点瘆人。
裳熵一瘸一拐走进来,糊着血迹的手指在地上划动,似在盘算着今日的对战进程。然而许是不顺序,写了几笔后陡然加速,又以掌心揉成一团,抱着膝盖不动了,坐在火堆前发呆。
靠近晚间时候,慕千昙又起了热,这会正嚼着她新采的草药,见她背影落寞,猜也能猜到估计是没能打赢。
三天时间,太紧迫了,按原著走向她甚至不能近那向日葵的身,想赢还想把她打服,难如登天。
慕千昙比谁都清楚有多不可能,但她没有开口制止。
就让这大傻龙再试试吧,若是最后三天不行,再想办法。
夜色变深,裳熵掐着手背,不断流动的时间就是铁锯,锯碎她的身体留下一堆堆碎沫。焦躁不断蔓延,连带着血液也在躁动不堪。
她回头望向沉睡的女人,意外发现自己身后放着几瓶伤药和纱布。
是谁给她的,再明显不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