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现在回门前,悄悄的。
片刻后,门外果然又想起少女的气音叫唤:师尊师尊,十万火急呀。
慕千昙磨着后槽牙:行,你进来。
她坐起身,将长发都归拢到一侧身前,方便动作,又伸手把烛火挑得更亮,把草药从包里拿出来,口中道:等会你献上来的事要是不够紧急,弄死你就是我最紧急的事了。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裳熵弯腰推着个大木桶走进来,看得出来刚洗完澡,头发还微潮,弯曲浓黑,像是一大把海藻,脸蛋则白净嫩滑的如屁桃,黑眼珠明亮,颈间扣着金环,上面的铃铛随着步伐轻响,于宁静的深夜中格外飘然灵动。
老板娘给的黑袍倒真适合她,白皙肤色配上最深沉的黑,两相对比,更为冲击,是极致简洁却直抓视线的漂亮,真是一派人模狗样。
不过此人白长一张女主脸,总是做出和容貌非常不匹配的动作,比如现在,她把大木桶推到屋子中,反手关了门,再把木桶扶到立起,自己坐地上,两腿岔开把桶包在中间,掀开盖子就伸手捞出一把把狂吃起来。
原来那是一桶腌蟹腿。
走的时候吃一桶,回来还要吃一桶,首尾呼应?大半夜被叫起来观赏龙猪吃食,慕千昙心里冒火,冷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要紧事。
不不不,裳熵赶紧摇头,捧起一把腌蟹腿:你要吃吗?
冷哼一声,慕千昙把手里的草药摊开在床边,垂眸道:不爱吃猪饲料。
裳熵想了想,道:我那间房漏风诶,你的会漏吗?
慕千昙道:你在苍青殿睡得那个木屋连屋顶都没有,漏不漏风你在意吗?别装。
哦,裳熵低头扒饭,复又抬头,晃动两只脚,嘿嘿笑道:师尊,你洗完澡了吗?好漂亮啊。
说着,整张脸都慢慢涨红,眼珠熠熠闪光,头顶也飘出阵阵白烟,竟是又脑袋着火了。
慕千昙警告她:给你最后一次发言的机会。
好吧,裳熵拍拍头顶,把烟驱走,嘟嘟囔囔磨叽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其实我想见你,这才是最十万火急的事。
手下正忙着把药草分类,此话入耳,慕千昙动作微顿,抬眸对上那双丝毫藏不住感情的眼,启唇道:我晚饭是和鬼吃的吗?
裳熵委屈道:可是会有一整个晚上见不到,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慕千昙道:多吃几顿猪饲料调理一下就好了。
我不信,师尊骗我。
少女撅起嘴,眼眸还是亮晶晶的,慕千昙没有回话。
以前从来不觉得异样,可现在与那少女对视,总能轻而易举解读出这大傻龙的心意,这反倒让她觉得奇怪,这么毫不遮掩的情感,她竟然到如今才察觉,迟钝到难以想象。
她看了须臾,没说什么,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裳熵道:原来你也没睡呀。
我睡了,慕千昙着重念这三个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进来之后放不出什么好屁,起都起了,当然要做点正事。
裳熵伸长脖子往床边看:你在干什么呀?
瞎吗?
从仙岛上才来的草药种类很杂,有些适合服用,可以留下。有些适合炼丹,可以售卖。有些适合送给别人,赚人情,可以赠与。所以,分门别类这一环是少不了的。
早做晚做都得做,反正这会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了分类,就依照刚刚按个标准,自留,售卖,赠与。不算很难,还能整理下心情,一箭双雕。
为什么要分开三堆呢?裳熵嚼着蟹腿,啊了声:我知道了,这个今天吃,这个明天吃,这个后天吃。
慕千昙深吸口气,字正腔圆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