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挣扎起身,就被秦河按下去:伏璃,先别慌,听瑶娥上仙说。
大多数情况下,她是很有主见的孩子,多次独自出行便可证明。可当一件事超出她能掌控和想象的范围,她就会下意识依附于比她强大的存在,所以会去施行那女人的命令。
慕千昙叫裳熵把那伙计拖过来。她半蹲在少女面前:醒了?
伏璃怒视她:你把我打晕的?
慕千昙指了指地上的伙计:不,是他干的,所以我把他抓住了。
看到地上躺倒的人,伏璃眯了眯眼,没能认出来:谁啊?
她示意秦河松开自己,坐起身揉着被打痛的脖颈,查看四周:我们不是被关起来了吗?这人哪来的?
慕千昙说明了他的身份,以及他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事。伏璃仰头去看,只瞧见漆黑的塔身包裹着黑暗,三丈之外的高处完全隐没,要说那上面藏着个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可是...他怎么想的,伏璃不解:跟踪我们就算了,还跟踪你,不怕被你反过来抓住吗?
这一昏一醒,已经把她从情绪崩溃的泥潭中拉出,至少可以保持冷静去思索现在处境。她没有经历抓人的那一幕,对这突然出现的人抱有多重怀疑。
扯呢吧,那洞穴里面全是骨头,只要他有动作就会碰到,我们肯定能听到一星半点。而且他看起来就是个凡人,他有瞒过好几个神仙跟踪的能力吗?还有,这座塔总共就那么大,他还能悄悄爬到上面去,我不相信,他是不是在伪装?
慕千昙道:你说的这些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我刚刚摸过他的经脉了,没有潜藏的可能,他就是个会三脚猫功夫的凡人。
伏璃眉间疑色更甚,声音压低了些:那他是那个吗?突然叹气那个?
恐怕不是的。秦河把眼泪擦干了,唯有眼眶还红肿着,声音微哑:声音不符,而且说不通。
空气的热度还在攀升,就算不动弹,前额也有细密汗珠溢出。伏璃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抓住衣领扇了扇:这里好热啊。
裳熵本想直接脱光,在慕千昙警告的目光下还是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越来越热。
慕千昙脱下外袍,将之随意堆放在腿上:这里是胃,升温不是很正常?趁现在还能忍受,我们把话说清楚快点出去。
想到这座塔外部与地面之上的复杂世界,伏璃心中再次涌起愤怒与被隐瞒的酸胀。破碎的世界总是格外清醒,她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必须得活着出去才能处理问题。可她没有尝试过压抑这样汹涌的心情,总是不得要领。
为了快速冷静,她用掌根按住眼睛,用另一种直达大脑的痛来转移注意。直到胸腔内膨胀的酸痛感被压下去,这才抬头道:那个伙计不是封家的吗?他知道怎么出去吗?
秦河沉默。慕千昙道:不用问他,我已经知道出塔的方法了。
把方才发生的事简略说明,伏璃听到前面,也是为难,可又想到地上还有个昏迷的伙计,便自然道:那直接把他丢进去吧,管他为什么出现在这,能用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慕千昙打了个响指:秦河,给她纸笔。
秦河自怀中摸出一张莎草纸与一根炭笔,放到伏璃面前。慕千昙微微前倾身子,五指按在那张纸上。
我无心掺和你们两边家族的斗争,我们不必成为敌人。我可以无视你母亲犯下的过错,你们家也不必把我当成威胁。立一个新的契约吧,今天晚上只有你自己来到封家的地下,也只有你看到了卷轴的内容,这对你我而言都是好事。
秦河做不到隐瞒没关系,反正江舟摇会瞒住的,唯一需要针对的只有伏璃。
她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但伏璃还是听懂了,并意识到瑶娥是在担心什么,有些不爽道:你怀疑我会把你们供出去?我不会的,你大可放心。
嘴上说可没用。慕千昙故意扎她心:你不会说出去,不代表我也不会说出去。吃一堑长一智,你还是不要太过于信任别人了,毕竟你亲娘也会欺瞒你,其他人更不可信。
另外,你没有选择权。如果你不立契约,被用来献祭的说不准是你还是那个伙计。
这就是纯粹的威胁了,伏璃攥紧了拳头,眼中爆发憎恨与怒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