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一的监视器到现在还没有发觉不对,慕千昙的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只需要把祭品骗走,让她在阵法催动的期间内安心待在阵法范围内不要动弹,就可以实现。
慕千昙扶住膝盖,再次确认了天色,与那两盘圆月,无论怎么看都确确实实到了时候。她缓缓站直了身子,用食指指尖按了按裳熵的脑袋:还睡。
裳熵如梦初醒,打了个哈欠,要去咬那根食指:这不是到了晚上吗?正好是睡觉的时候,你叫我干嘛。
跟我睡。慕千昙捏着她的脖子把龙拎起来。
什么啊...裳熵本想挣扎,听清她说了什么,瞌睡虫全跑飞,眼睛都放大好几倍。她拼命瞅着女人的侧脸,疑心是在做梦:我听错了吗?
女人面色冷淡如常,不像是能说出刚刚那三个字的。她已经确定那是自己的幻听,可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被放进了往常只有师尊会躺的玉棺里。
她懵懵懂懂,两爪扒着棺材的边沿,把脖子伸得老长,试图去靠近女人旋即抽离的手:师尊?我可以睡在这里吗?真的吗?真的吗?为什么呀?
要是在之前,别说棺材里,连大殿的门她都不能随便进,不然就会被女人丢出来。今天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还是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忘记的?
慕千昙绕到棺材后,握住棺材板,全力催动聚力光环,把重逾百斤的玉板挪到棺材上。裳熵见她吃力,想变回人形帮忙,刚有个起势,便被女人呵斥:别动。
裳熵不敢动了,那一瞬间的冷脸却没能浇灭她的热情。她还是不确定,不断询问是真的吗?不是在骗小龙吧?就算骗小龙的话小龙也没办法。她根本就没得到答案,就开始忍不住兴奋狂舞着尾巴,欢呼雀跃转圈不停。
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仅仅是被允许在一张床,准确说在一个棺材里睡觉,所带来的兴奋感,也如同如滚热的岩浆般烧融了她所有理智。
以至于,从来只用一眼就能准确辨别出女人每一个微表情的她,没能看出那潜藏于冷漠下的无奈。
慕千昙控住棺材板,让它慢慢滑动,直到完全覆盖。
板材之间发出的漫长摩擦声让人心神渐重,裳熵追逐着越来越窄小的缝隙,边跳边问:你现在就要盖上吗?等会你进来会不会不方便呀。你这里面好宽敞,我就只占一小块地方,其他还是你的....
只有最后一线时,蓝色小龙贴在棺材壁上,勉力往外看:我等你喔师尊。
沉闷的咔哒声在殿内回荡,玉棺合并。慕千昙走到棺材正面,抬手撑上去,轻轻喘息后,拿出那枚传送符。
将之握在手心,她闭上眼,默念咒语,光晕自她指间迸射出,照亮了大半殿内。
像是掉进了坏掉的桑拿房,温度离奇升高,热潮从四面八方倒涌而来。还没睁眼,已经能透过眼皮看到成片滚烫的亮红色。衣服紧贴肌肤,每一寸身体都在高温中几近蒸发。
慕千昙伸手遮在眉间,眼眸睁开一道缝隙,短时间内从暗处来到极亮的明处,瞳孔无限缩小。她在狭窄的视野里看到山石被岩浆火光照耀成一片赤红,蛇头状的祭坛就在面前。
呼吸变得困难,热流侵占为数不多的氧气。她喘息渐渐变重,动作却在扭曲的世界里放缓。
越来越近的祭坛,转挪到脚下。不断拆开的圆形符纸,纸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所有一切都在岩浆的盛大光芒中转为橙红。就连盖在符纸上的手,也布满了血管的深色。
把棺材搬运到阵法中间。
把手放上去。
默念咒语。
给阵法注入灵力。
催动阵法。
她的意识快要在高温中融化,只会凭借提前设想好的步骤行事。这时,她心中的李碧鸢忽而开口: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我会想念小女主的,呜呜呜。
思绪霎时摔回脑海,她从热流中抽离,猝然直起身,一枚草叶编成的五角星掉在她手边。
心脏跳得不太正常,眼前也阵阵重影。慕千昙深呼吸调整状态,把那枚她之前从土里挖出来的五角星捏起。
她盯着符纸中央的棺材,突然想起一件事。
李碧鸢,她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女主死了,这个世界会崩塌,对吗?
是啊。准确来讲,是她不在了,这个世界会崩塌,死亡只是其中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