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千昙眼冒金星,有气无力道:好,谢谢干娘。
她还以为盘香饮完全不相信她了,但好在原主建立的信任基础比想象中深厚,还经得起这么一次巨大的挥霍,她才能暂且不落入伏郁珠的魔掌,多喘几口气。
盘香饮把她的储物袋重新系回她腰间: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把你软禁在狭海,但不会找人看管。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好好利用。找到真相,再回来。
她抬起凝重的眸子:如果你趁机逃跑了,就藏好了再也不要出现,也不能再叫我一句干娘。
...好。
从第一鞭开始就仿佛坠入了噩梦,慕千昙意识被抽进了下水管道,鲜红的液体不断从体内流失。此后混乱嘈杂,她好像和一个人说了些什么,又不断重复着什么。接着她被挪走,落在一个坚实柔软的地方,最后沉睡。
她身体很疼,虚空得厉害,醒醒睡睡,像是被罩在蜘蛛网里,意识黏连不清。
等稍微清醒些,睁开眼时,正是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她趴在裳熵的小木屋里,身下是一张薄毛毯,一片日光落在她面前,把地板烘烤的发烫。
她默默等了会,意识完全恢复。整个背部都僵硬无比,像是覆了层龟壳。她努力挪动手臂,摸了摸后背,隔着衣服能摸到一层粗糙的纱布,伤口被包扎过了。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让她气喘吁吁,她把脸埋入毛毯中,手垂落在地。
回想前几天的事,真像是一场梦,可身体的疼痛却在告诉她,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悲剧。
她以为即将迎来不受原著约束的新生活,可没想到,她没能送上祭坛的人,有人帮忙送上了。她一夜之间成了罪大恶极,丧尽天良的犯人,受到多数人唾骂,还要拖着这具废物病躯查明真相。
她突然有点理解胃之塔中的伏璃,短时间内遭遇剧变,的确很难承受,容易疯狂。
但她还不能疯狂,也不愿意为这点事疯,她还有机会,只要几率不是零,她就能尝试着去做。
试图站起来,很快失败了。慕千昙发觉这点伤口还得养一段时间,想到那昏迷中的痛苦,她打了个寒战,发誓如果再有下次,她绝对直接自。杀,也不要承受那种活剐般的刑罚。
在地上趴了会,她忽而有点好奇,送自己过来的人为什么不把她弄进殿内,而是装进这间小木屋里。
只是稍微想想就弄懂了,苍青殿里本来还有个棺材可以睡,现在棺材没了,地上还全是血淋淋的法阵,哪有地方可以安置伤员?只好放在唯一还算是住所的地方,这间木屋了。
还从来没从里面的视角看过这间屋子,与想象中的一样简陋,只有一张同样是传家宝的四角方桌,一个悬挂在床下的鸟类喂食器,一张被她压在身下的薄毯,没再有其他东西了,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清贫。
慕千昙看了一圈,又垂下头。
窗外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只鹦鹉落在窗前,用尖喙戳进鸟类喂食器,昂起脖子吃了几粒果子,而后转头望向侧躺在地的女人,张口道:裳熵!裳熵!
去年在杀生课堂上被救下的鹦鹉,被裳熵取名为争春的聒噪家伙,经过了一年多的精心饲养,被那蠢龙养得油光水滑,毛色艳丽。
自从慕千昙躺进这木屋,她就时不时来叫裳熵的名字,慕千昙嫌烦,从没回应过。
她有点回避那个名字,也不太想思考那蠢龙的心情,反正三年后她就会从岩浆里爬出来,是不在意还是报复到时候就知道。
而慕千昙估摸着现状,自嘲笑笑,她都不一定还能活到三年后再充当她的食粮了。
她笑了一声就笑不出来,自己怎么总是活得那么凄惨又卑微?
该死的伏郁珠,该死的魔物,该死的命运。
该死的裳熵,不是说变成什么样都能认清吗?不是说记住了气味吗?结果还是被不知哪里来的鬼东西给骗了,骂她蠢一点都没错,脑残,蠢货,白痴,弱智,活该到岩浆里涮火锅。
慕千昙以自己词汇量的极限,依次骂完了整个修仙界所有她知道名字的人物,连万药仙岛的向日葵大娘也未能幸免。她骂得口都干了,这才觉得无比痛快,长出口气。
还有抱怨的力气就还有生活的勇气,她这会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杀去伏家祭坛看看是怎么回事。只是身体的伤痛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她,精神短暂的提起,就跌落回去。
狭海好像太安静了。
裳熵!裳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