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了,慕千昙烦不胜烦:她死了。
争春安静下来,少顷,她飞落在四角方桌上,清了清嗓子,珍重开口:标题:遗书。内容:我是裳熵,我今年十六岁...
慕千昙听到开头,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去年某个清晨,裳熵那蠢龙来了葵水。看见身体特殊位置流血,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缩在门口哭唧唧,连夜留下了份遗书,叫争春背了下来,说以后背给她听。
谁要听那种东西啊,可这令人哭笑不得的玩笑遗书,居然还真的保留下来了。
我是裳熵,我今年十六岁,我要死了,死因是流血。
我很难过,没想到我的终点那么快就到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能活好几十年,我和我的朋友,都只能早早离世呢?是因为我小时候杀死的那个人吗?
应该不是吧,我做了很多好事,积了好多功德,也已经跟她道过很多次歉了,她还要纠缠我多久?
不说她了,说说师尊。能遇到你我好开心,虽然你总是打我骂我,但你也会保护我,还会教导我。我好舍不得你啊,感觉我会记住你好久,都不能安息!可是你会不会很快就忘记我?
你能记住裳熵这个名字多久呢?会有我陪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那么久吗?还是说,转头就忘啦?
就算你忘了,我也不怪你,可能是因为,我没去你的梦里看你吧。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活人托梦,你没教过我,现在也没机会学了,那你去我的坟前烧给我吧,裳熵的鬼魂会一直倾听你。
如果我偷偷来看你,不告诉你的话,你会生气吗?嘿嘿,不要生气,我没有恶意。
牙齿好痒,想吃冰昙花诶,师尊睡着了...争春这句不要学...别学啊...你怎么又不听话,又那么聪明呢?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现在发现,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命中注定,而是生生世世的注定。师尊,我会不会太贪心?
听说一次想要抓住太多东西,最后就会手中空空,什么也抓不住。我不想这样,我要练就一双能抓住世间所有幸福的大手,而后把它们平均分给所有人。这样是不是就没关系了?
差点忘了,不能贪心,所以遗书也不能写得太长。
好吧,最后一句。
师尊,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第210章 真了不起啊
盘香饮系回她腰间的储物袋,应当是装了不少好东西。因为受刑完昏迷之前,慕千昙隐约记得她说了很多话。由于昏沉且虚弱,大部分内容她都记不得了,但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目标,一直盘绕在她心底。
那就是,要想办法查出真相,洗脱罪名。
随即而来的,就是腰间的重量。
盘香饮掌握着偌大一个宗门,不说从零开始经营的困难,光是连批量种下某种植物来调整宗门气脉都要有所考量来看,就知道她不可能傻到认为一个重伤到爬都爬不起来的人,有能力去守卫森严的伏家找到真相。
所以那个储物袋里,肯定装着些能让慕千昙快速摆脱如今境况的东西。
脑袋里有想法,和实现那个想法,两者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倒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意识时清醒时模糊,在毛毯上侧躺了两天,才稍微有力气爬起来些。
好像双月之夜那两天的雨太大,把乌云都掏空了,接下来的这几天,天气都不错,今天也是。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鸟叫声,饱满的阳光扑进木屋,慕千昙身上被晒得发烫。她睁着眼,手掌挪到地面,触碰着焦热的木板。
整个背部依然像是覆盖一层坚硬的蜡,骨头锈住了,有多少肉块还在原位不好说,也可能只是她疼过头产生的错觉。
好像有人在她昏迷时来帮她换药,好像又没有,她实在记不得。疼痛没那么强烈到窒息,转而变为一种麻痒,像是有无数蚂蚁被那层绷带紧紧贴在肌肤上扭动似的。
仅仅是三鞭,她的魂都被抽碎了,躺了不知多久,即使现在醒得差不多,也根本提不起劲。
眼睛表面有种睡太久了的酸涩,慕千昙用力眨动几下,尝试坐起,一阵头晕猛击过来,让她赶忙又趴下,缓和着。
双月之夜那天,她先后用了两次耗费灵力巨大的传送符,又跳进狭海把最后的灵力也耗尽,本来就透支得相当厉害。虽说第二天爬上来之后磕了不少补灵力的药,但在重伤面前根本无济于事,该虚还是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