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天分开时撕得那么难看,就算现在看见她被打了,慕千昙也难有同情心。她没理那两人,兀自进了屋,可刚推开门,她就发现哪里不对。
她的行李箱被打开了。
晴天劈下一道霹雳,慕千昙浑身发麻,扔下包,迅速跑去行李箱跟前,手顺着缝隙滑进去,摸到钱包。掏出来看,里面的钱全都不见了!
她哆嗦着手,不敢置信地翻看,确定不管是零零整整,所有钱都不见了,血瞬间冲上脑门。
慕千昙冲出屋子,把钱包甩地上,质问道:你偷我钱?
包茵陈瞄了眼,无所谓道:我是你妈,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你放屁!慕千昙不知不觉学了小妹的语气:你养过我一天吗你就是我妈了?这是我的钱,我自己攒的,你凭什么偷我的,还给我!
面对她的暴怒,包茵陈道:用完了。
慕千昙一阵阵发晕:你...你干什么去了?你别跟我说你拿我的钱买烟抽,那是我要吃饭的!
她冲过去想摸索女人身上还有没有钱,可女人今天穿着的是短袖,她先看见了女人手臂窝上青紫的针眼,登时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曾经在学校里,有警察来为她们讲解各类违禁品,其中一项就是毒。品。
那时,警察站在讲台上,高举着手,展示了一小袋白色粉末,并在ppt里放出了许多张照片,告诉大家吸毒者常常会表现出来的各种状态。
刚来的时候慕千昙没想起这事,可就在刚刚,她看到那处深深扎进肉里的,甚至没能力自己愈合的针眼伤口,再结合其他诸如消瘦,怪味,沙哑的嗓音,多余又密集的小动作,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浮上她脑海。
她的心瞬间摔落,四分五裂,怪异的毛骨悚然让她后退数步,掉头就往外跑。
外面已经黑了,街道上人很多,都是出来遛弯的,神态轻松。只有她一个人苍白着脸,像是被吓过头了一样,急匆匆从人群中穿过。
大脑一片空白,她疯狂跑到一处没人的角落,站在气味浓烈的玉兰树下,久久回不过神。
已经够糟糕了,怎么还能再一落千丈呢?
简直没有底线。
耳边长久穿刺着耳鸣时的锐声,她站到身体都冷了,这才想起要有所行动。
她转过身,想去警察局,可谁知小妹就站在她身后,好像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见她有动作,小妹问:你要去哪里。
慕千昙不理她,木着脸往前走,被小妹拦下:你去哪里啊。
警察局,慕千昙道:我要报警。
小妹紧张起来:不行。
慕千昙道:让开。
你不能去。
我叫你让开。
不行。谁知,小妹噗通一声跪下,仰头看她:姐姐,别去。
这还是头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姐姐这个称呼,没有任何亲近感,只是让慕千昙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这帮人之间的亲缘关系。她面无表情,问道:你知道你妈在干什么吗?
小妹膝行向前,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但是我就那一个亲人了,求求你了姐姐,你不要去。
怎么就一个亲人了呢?
你不是还叫我姐姐吗?
我跟你道歉,我不该骂你的,小妹开始磕头,咚咚作响,分外熟练,仿佛已经习惯了求人姿态:你别去报警好不好,我就那一个妈妈,她被抓走我就一个人了,我不想一个人。
夜晚的风穿过胸腔,呼呼刮过,慕千昙察觉不到外界和自身的温度,机械吐字:你先别求我,难道我是什么破坏你家庭的罪人吗?我问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妹点头:我知道,姐姐,妈妈她在改了,她最近好长时间都没去了。偷你的钱是因为以前的钱没供上,就是还债而已,她最近没去的。
慕千昙嗤笑:她改了?你信毒虫的话?
哦,不止是毒虫,还是个小偷。你也是小偷,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
她说得痛快,好像终于报了白日被骂的仇,好像也抒发了这段时间的不满,但她并不觉得开心,只有一阵阵涌上的悲凉,让她眼眶泛酸。
曾经在某场酒宴上,有一位宾客与她那时的父母交谈时,有说过你们的女儿和你们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