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裳熵的瞳孔瞬间缩小。
慕千昙上前一小步:我告诉你,我是...
一种微小但刺人的惊恐出现在裳熵脸上,她似乎被吓住,倒退了一小步,指甲抓了抓手腕,眼神慌乱的错开,而后匆忙转身往外走:你先休息吧。
我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全能上仙的转世。
意外的答案使裳熵的脚步顿住,极慢极慢地侧过身来,用某个格外复杂的眼神回望。
慕千昙晃了下铃铛:我无意间得知了该怎么消灭魔物,我要见盘香饮,还要见其他修仙界能说得上话的人物,我会教你们怎么做。我需要一个有话语权的人,你来替我说。
沉默了异常漫长的时间,裳熵终于松了口气般,嗓音微哑道:好。
慕千昙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裳熵解开面具,露出雪色面容,额上竟然出了点冷汗:我怎么敢问上仙名讳。
她抬眼看来,那副惊恐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海洋般的深蓝,蕴着轻浅笑意:全能上仙,可保平安吗?
不保。
财运?
不保。
姻缘?
什么都不保,信则有不信则无。
裳熵道:信。
慕千昙道:信我可什么都得不到。
裳熵再一次道:信。
桌上的茶水逐渐冷下,赶在最后一丝热度流逝前,慕千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解了渴,一转头,人还在门那站着:你还杵那干什么?这不是我屋吗?
裳熵扶着门框,缓慢道:我还想问问无所不知的全能上仙。
人死,真的能够复生吗?
第244章 噩梦没有结束
那个问题,慕千昙最后的回答是,不知道。
全知全能的上仙,其实什么都不晓得,也挺合理的。
初建立起来的宗门总有许多事要做,等裳熵问完了那最后一句,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不得不先行离开,走之前交代了怎么找人帮忙以及在哪里吃饭等基础的问题,慕千昙倚在栏杆边,有一搭没一搭应了。
把方才说的话回忆一边,裳熵确定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点点头,往外走,没几步停下,回眸问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
不去。
等人走远了,慕千昙在院子里逛了圈,拨弄了几个挂在屋檐下的法器后,进了屋子,又倒杯茶喝。
坐在桌边,手掌轻抚着茶盏,她望向窗外的竹林,听虫鸣声,思索着要不要把李碧鸢叫过来再问问。
以目前得到的微薄信息量来看,李闭眼那里绝对还憋着大的。
如果去问,那家伙如今肯定不敢有所隐瞒,必定从实全部招来。但慕千昙不确定有些事,她现在想不想知道,而知道后,又能不能接受。
她也会有所退缩。
回到这里已有大半个月,在穿山甲背上晃悠的那段时间,关于自己的身体,以及面对的难题和现状,大部分内容她都已经消化,也承认了这样的现实,但总会还有种懵懂感,像是被裹在透明塑料膜里似得,总觉得施展不开。
理性上,她知道在哪里活着都是活着,也身体力行,明白了就算是虚拟角色,也能拥有同样的生命力,她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在认清自己的身份之前,她虽说活得不成个人样,但在心理上,可从来没放弃过一次。总不能因为知道了来处不对,她从出生开始就存在的那股心劲都没有了吧。
她不相信这种事,可潜意识里,还是会因为那份不知是否还存在的注定而觉得无力,也暂且不知道该怎么剥离。
归根结底,那次在伏家所受到的影响,还是未能消退。
她依然讨厌大雪,而她不知道下一个冬天何时会到来。
晃悠进屋,慕千昙一头栽到床上,枕着叠好的被子,望向画满符咒的天花板。
铃铛时不时晃动一下,驱赶着也许还在,也许已经跑没影的魔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