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独?至今还未出现过。
但此时此刻,她望着那番壮阔之景,心头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触。
她不会觉得孤独,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只是觉得,有些景色,若是能多一些人看到,会更好。
有人偷懒喔,被裳熵发现了吧。
右前方忽而传来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慕千昙一怔,缓慢转头望去。
十五六岁的裳熵站在清晨的日光中,穿着一身破烂乞丐衣,双手叉腰,呲着大白牙笑:通明上仙说你要一口气爬上来的,你停下了,但是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大手一挥:要是看到这样的美景,没人会忍住不看的。
慕千昙垂下视线,看向那女孩的脚。
那是相当眼熟的一双草鞋,她自己编的,没有技术可言,可谓是乱七八糟,能穿就行。一双白生生的脚穿着那鞋,结结实实踩在地上,她不是鬼,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发现她的目光,裳熵抬起一只脚,抖抖鞋子:你喜欢嘛?我可以给你编一双喔,但是我觉得你肯定穿着不舒服,你皮肤那么嫩。哼,打起来很强,却总是那么容易受伤,穿鞋都会把脚磨破喔。
慕千昙想了起来,之前好像真的出过这种事。
她走路磨破了脚,把鞋子脱下来看伤口时,还踢了裳熵一下,虽然最后那一下没能踢成功,变成了肩头的轻轻一点。
见人不动也不说话,裳熵歪着身子,一会向左边歪,一会往右边歪,想要看出她的心思:你为啥不说话,师尊?师尊!看我嘛。
....慕千昙疑心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其实她在梦里,根本就没来爬山吧。
还是说,其实是妖怪变得?
难道...
慕千昙心头咯噔一声,突然握紧双拳,从袖中甩出退魔铃,用力摇了几下,铃音阵阵,站在台阶上的裳熵毫无反应。
裳熵看着变得奇奇怪怪的师尊,感觉她还需要缓一会,便自顾自捧了一手的雪,拌着枯枝放嘴里吃。
这一个动作,让慕千昙确认了,的确是那个裳熵无误,妖怪可没有这么神经的。
这下,她更加疑惑了:你从哪出来的?
无关感情,纯粹是好奇。裳熵的躯体变化次数比她还多,这最初始的模样,连带着性格都还原了,到底是从哪来的?
裳熵道:我是裳熵,当然是从裳熵那里来了。师尊放心吧,不是什么怪东西喔。
她把雪吃干净,垫着步子跳到慕千昙身边,仰脸道:师尊,我想你了。
那双眼睛圆而大,亮晶晶的,通透润泽,睫毛长得像刷子,闭眼睁眼之间,刷出来的情感干净又浓郁,就这么盯住人不放,两只牢牢的勾子。
师尊师尊师尊!
裳熵不满她不吭声,非要得到回应。她嘴唇两边微微上弯,就算没表情时也笑着,肤色雪白,卷发如绸缎,中间是那张小巧的脸,就这么仰着,瞧着人,像一汪湖泊。
慕千昙低头看那张脸,既有少年人的青春,也能看出日后的些许凌厉,正是张扬到无边无际的十五岁,也是那个出场便需要占据许多页形容词的绝美女主角。
你...她少有的语塞了。
伸手掐了下少女的脸,很有弹性,热乎乎的,居然真的不是鬼。
你想我了嘛?裳熵期待问道:那个大裳熵不讨人喜欢,对吧。
要是有尾巴,她现在一定摇得飞起。
慕千昙定定看了她一会,继续往山上走。
就算没等到回答,裳熵也不在意,这个年纪的她,正是心最大的时候,掀篇非常之快,自己都不记得刚刚说了什么,她又开始自言自语。
我跟你讲啊,她可烦人了,都不叫我来见你。为了阻止我,她还说你讨厌我,是真的吗?肯定不是,她是害怕自己被讨厌,才这么说我的。
慕千昙问:她?
裳熵捂住嘴,好像不小心说了什么秘密,但看那表情,丝毫没有悔改。
也许是被叮嘱过,不要乱说话,她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岔开了话题:你之前让我背你上山,现在还需要吗?
我是来修炼的,不是来练你。
是吧,裳熵倒退着上山,一个步子一个步子跳,笑嘻嘻:我也觉得。
天色大亮起来,山上的景致一览无余,阳光在雪花上反射,亮堂得犹如仙境。
这里很好看,但是不如苍青殿。裳熵说。
慕千昙道:你还记得苍青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