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于只有一只眼睛,幽怜梦不能遮一只露一只,只好闭眼又睁眼:但是它是谁?
裳熵道:一只青蛙。
...哦。幽怜梦难得吃瘪。
过往历历在目,曾以为青蛙到哪里都会帮助你们只是一句玩笑话的慕千昙,就算真实接受过帮助,也不敢轻易相信,还是问道:信得过吗?
青蛙道:呱。后面又是一串古文。
慕千昙道:它说什么?
幽怜梦:它有说话?
它说,裳熵半蹲下。身,低头倾听,而后道:此地距离东芝古国,还有很远的路。
呱。
要穿过树脂区。
呱呱。
再经过林中海。
呱呱呱。
还有瓦之都。
呱呱呱呱。
以及樱花树。
随着青蛙吐露的字眼愈多,慕千昙也从猜测之中,察觉出微妙之处。
她不禁掀开回忆,将过去几天的种种疑点糅杂,不断推理,得出一个可以解释现状的答案。她的脸色微沉,嗓音又是那副没有感情的冷淡:你为什么听得懂?
裳熵眼波微动,像是已经知道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这是一种古文字。
慕千昙问:你在蛋里学的?
幽怜梦道:这什么话。
谢眉已看出青蛙并非敌人,也终于有精力对付黏在身后的赖皮虫了,直接一掌拍开。幽怜梦痛失保护,只要与青蛙双眼对单眼。
沉默少顷,裳熵道:传承记忆。
慕千昙偏头看向身侧:也是,你的母辈或许也来过这里。
她自怀中掏出那本写有东芝古国故事的原书,这些她看不懂的文字,不能阻碍神魔森林的土著青蛙与这大傻龙顺畅交流。她将书扔过去:别装了,这本书你看得懂吧。
书砸在裳熵肩膀,掉落在地。
察觉到两人有话要说,谢眉无意听别人的秘密,一甩拂尘,转身退离几步,还带走了支棱起耳朵的幽怜梦。
那本指引她们走到这神魔之地的书,就静静躺在地上,躺在它的故土。裳熵望着,一种无力感从心中升起。
她能创办起街道办,能周旋在仙人两界之间,与人与妖都保持良好的关系,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冷静果断,条理清晰,口齿伶俐的。可只有在师尊面前,成长的辉光失去作用,那童年时熟悉的无所适从卷土重来。
裳熵捡起书,书页上绘制的女王权杖嵌有两颗光滑粲然的宝石。她扣紧书脊,拍去书页上沾染的灰尘:看得懂。
所以,早在书海阁时,她就对书上记录的内容心知肚明,而慕千昙还傻傻委托盼山写下那份毫无必要的译文。她们一唱一呵,只有自己陷在谜团里。
这份隐怒使她从情绪泥泞里清醒,甚至让她意识到,即使是现在,她依然给出了从不像是她能给出的耐心,等待裳熵亲口说出秘密。
萤火虫的光芒落在地面上,飘飞着的光团,一如不平的心绪。
慕千昙顿觉陌生,是对裳熵,也是对自己。
她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件事。
假使裳熵早就看到了书的内容,真的缄默不言,那也想象的到,她藏起的,必然不是对慕千昙不利的部分,而是一种她不期待的,软性的保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