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和环一并往船厂走,走到门口时,顺低声说道:“昨晚,你真好……”
环怒喝一声:“你还敢说!你要是说出去,以后都别想有!”
顺低着头道:“那我不说,今天我想多做两个钟头的工,攒点钱,租个好点的房子。”
环摇摇头道:“不要多做,下了工就走,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
进了船厂,顺钻到车间里开始忙碌,虽说是个小工,但他经常找大工学手艺,大工也乐意教他,有些设备也渐渐让他上手了。
这种情况有不少,铁百声都看在眼里,他把这类工人称作顶工,就是能顶事的小工,收入比一般小工高了不少,而且还有晋升大工的可能。
到了中午,顺去找环下馆子,走到门口,顺突然打了个寒噤,他看到了他最害怕的旗帜。
一面黑旗之上,画着一条张着巨口的大鱼。
这是鱼家的旗帜,他曾经的主人。
鱼韵秋站在旗下,带着一干多土人,朝着船厂走了过来。
另一面黑旗上画着硕大的鳌虾,鳌双前走在鱼韵秋旁边,他手下的一干多土人也来了。
嚣都共有一万多土人,这些土人平时依附于各个卿大夫,到打仗时,他们就是最可靠的战力。
顺还在发呆,环上前扯住他道:“快走!”
两人立刻退回了船厂,关上了船厂大门。
有蠕虫给铁百声报信,铁百声爬到墙头上,喊道:“鱼兄、鳌兄,此举却为何故?”
鱼韵秋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等称兄道弟?”
鳌双前叹道:“老铁,你是一步错,步步错,为了点蝇头小利,你真把祖宗的脸面和基业都丢光了!”
铁百声从来不怕斗嘴:“我遵守城主制定的律法,何错之有?两位兄长要是觉得小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可以找城主理论,而今明火执仗而来,这恐怕是……”
砰!
鱼韵秋手下有一名土人,拿起一块石头,砸中了铁百声的脑门。
可别小瞧这块石头,这是飞石术,是这位土人的成名绝技,石头势大力沉,又准又狠。
铁百声头破血流,从墙头上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鱼韵秋立刻下令,攻打船厂。
两干多土人冲了上去,冲在最前边的土人,操纵着硕大的攻城车,把巨大的攻城锤撞在了工厂大门上。
铁百声手下也有土人,但数量不多,只有一百。
这一百土人搭箭上弦,严阵以待,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动手。
他们平时确实依附于铁百声,也确实应该为铁百声战斗。
可现在铁百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这仗还该不该打?
正当犹豫之间,忽听铁门之上,汽笛咆哮,高温蒸汽从铁门之中喷涌出来。
这股蒸汽温度极高,压力极大,连内州人都扛不住,前排的土人纷纷后退,攻城车也退了回来。
铁百声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知道有很多卿大夫看他不顺眼,他在防御上下足了功夫。
这道大铁门十分坚固,被攻城车撞了几次,也只有一块凹陷,并没有严重破损,而铁门周围的蒸汽管道,还在源源不断喷涌蒸汽。
鱼韵秋还想继续下令冲锋,鳌双前开口了:“兄长,咱们倒不是怕他这铁门,小弟只是觉得,不应该把土人的性命留在这种地方。”
“鳌兄有什么主张?”
“最后进门的隶人,好像是鱼兄家里的,这人或许还有些用场。”
鱼韵秋嗤笑一声:“一个痴蠢隶人,能有什么用场?”
鳌双前道:“正因为他痴蠢,用场才大,隶人都是沙子堆出来的,有一粒沙子动了,其他沙子也就散了。”
鱼韵秋微微点头,回头问了一下身边的隶人恭:“你认得刚才那隶人么?”
恭趴在地上回答:“认得,他叫顺。”
鱼韵秋朝着船厂喊道:“顺,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来接你回家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顺,你是我鱼家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鱼家的人有我护着,天大的事情有我扛着,
顺,把门打开,我带你回家。”
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顺身上。
顺,茫然无措。
恭躲在鱼韵秋身后,喊道:“顺,老爷对咱们多好,没有老爷咱们哪能活到今天,做人不能忘本!听老爷的话,赶紧把门打开!”
船厂里许久没有动静,蒸汽管道汽压不足,汽流小了不少,一些土人表示自己能扛得住。
鱼韵秋挥挥手,示意攻城车上前。
土人开着攻城车缓缓逼近,鱼韵秋继续喊道:“平远亲王去了朝歌,去处置普罗州的事情了,他是普罗州人,他不会再回嚣都,他根本不在乎你们死活。”
攻城车再次来到城下,开始撞门。
轰隆!